隔的人群太多,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季锦初顺了一杯香槟,朝着肖晏礼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她轻抚耳钉,以最快的速度抓拍到不少名人明星的丑态。
季锦初一转身,就被一个肥胖的身躯拦阻去路,那个老男人拖拽着她的胳膊,猥琐地上下打量着,“诶,美女,一个人吧,我请你喝一杯。”
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好/色又油腻,是儒商珠宝那位张老总没错了。
那只咸猪手竟然还摩挲起来,季锦初拧着眉,默默摸了一下耳钉,将他的丑相拍下,然后露出不紧不慢的灿烂笑容,手一挥,手中那杯香槟尽数泼到老男人身上。
西装上染上酒渍,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小水花。
季锦初忽然叹了口气,叹息浪费了这么好的酒。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擦。”季锦初随手拿起侍应生托盘上的抹布,摁在张老总西装上,手劲用的大,搓得起了大片的褶皱。
高定西装报废,张老总熊熊燃烧的欲/望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灭了大半。
“没意思。”张老总带着肉疼的表情走了。
坐在贵宾席的只有厉璟衍肖晏礼。
厉璟衍左环右抱着两个小嫩模,演绎着活色生香。任美人如何放电,肖晏礼也没有任何反应,就摆着一直坐怀不乱的脸,犹如入定了的神像,心无旁骛地剥着葡萄皮。
“肖总,我的头好晕啊,你送我去房间好不好?”一个女人坐在肖晏礼身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难掩微醺。
不是夏诺言还能是谁。
夏诺言今天打扮得并不扎眼,一身鹅黄色露背小礼服紧贴着身体的线条,扎着丸子头显得娇憨可人。
经纪人有意让她陪儒商珠宝的老总,可是那个老男人又丑又胖,老是色眯眯地盯着她,与其委身于这种档次的男人,还不如找条件更好的肖晏礼。
季锦初边调试耳钉边抬头,听这娇滴滴的语气,脚步一顿。
怪不得肖晏礼对自己总是不耐烦,难道喜欢这个调调?
“喝多了?”放下一串葡萄,肖晏礼破天荒地开了口。
见肖晏礼搭话,夏诺言轻轻地点了点头,自诩比旁边两个小嫩模要有魅力的多。
肖晏礼戏谑地伸着脖子凑近她,抵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女明星应酬很多吧,在这种局子上少喝点酒,别给人可乘之机。”
不得不说,肖晏礼生了一张好皮囊,光是随便说说,就足以震得夏诺言心神不宁。
夏诺言大喜过望,小脸立即露出一抹娇羞:“肖总,你对我真好。”
两个人离得很近很近,肖晏礼鞠着身子,他的头挡住了夏诺言大半张脸,而从季锦初的角度来看,就像是在接吻一样,顿时瞪大了眼睛。
肖晏礼继而说:“是不是幻想着我对你壁咚,赏识你的出淤泥而不染,然后霸王硬上弓,上演一番爱得死去活来的绝美爱情?”
耳边传来的声音极富磁性,宛若大提琴低沉的调子,只是这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引/诱,听起来让人心里痒痒的。
夏诺言的脑袋里一下子打了浆糊,心脏砰砰直跳,竟有些期待接下来的举动。
“我看你是小言看多了,恋爱脑。”
嘴角往上挑了个恶劣的弧度,肖晏礼推开夏诺言,修长好看的手指拂过一圈酒瓶,最终落在了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上,他娴熟地开瓶,径自倒上一杯,无比惬意。
原来是她会错意了……
出道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被人羞辱,夏诺言脸色铁青,奈何众目睽睽,她羞愤地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老肖,不愧是你啊。”厉璟衍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季锦初无缘观看整个过程,一心只想着别让虞棠华知道肖晏礼在外面鬼混,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脚底生风地赶到,十分善解人意地拉着夏诺言说道:“如果夏小姐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肖晏礼视线一垂,落到季锦初耳朵上的那枚平平无奇的耳钉。
要说肖晏礼厉璟衍之流还能吹上几天的彩虹屁,至于季锦初,夏诺言压根没印象,只以为她故意搅黄自己的好事,暗暗白了季锦初一眼。
“你谁啊,没看到肖总在这里啊。”一句话,暧/昧地表明了自己跟肖晏礼的亲密关系,又没有惹肖晏礼不快。
“你不是喝醉了吗?别耽误了,快去房间休息。”
飞快地说完,季锦初就像看见了豺狼虎豹一般,撒腿就跑。
肖晏礼望着她的背影,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一动,怒色的藤蔓不动声色地攀爬而上,如同蓄势待发的獠牙,锋利而致命。
显然,她是有要事在身,对他也是避之不及。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摆在跟前,搅黄了不说还被人拽着不放,搁谁谁不气。
夏诺言想也没想一把甩开季锦初的胳膊,把她甩得一个踉跄,扫落架子上的名贵酒水,随着哐啷一声巨响,跌倒在酒水之中。
刹那,突发状况吸引了在场宾客的注意力。
原以为这位窘迫的小姐会因为出了糗而哭哭啼啼地指责,最后落荒而逃,众人只当一场笑话看。令人想不到的是她站起身来,首先干的事就是,旁若无人地拧起那件湿透了裙子上的水来,丝毫没有感觉到现场弥漫着极其尴尬的气氛。
她低着头满门心思拧着水,乌黑的头发全都披到前面来,后颈露出一块白净的皮肤。实际上没人知道,季锦初的心在流血,这件礼服一旦损坏,押金概不退还。
“瞧,张老总拿着裹脚布要致辞了。”
在场的宾客听了这句揶揄,给足了肖晏礼面子纷纷笑起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甚至说对她没有半点袒护,但也算帮她解了围,季锦初不由多看了肖晏礼一眼。
一有风吹草动,夏诺言忙不迭地跑开,犹如惊弓之鸟,过了一会儿还处于受惊的状态,就好像这一场混乱与自己无关。
长卷的睫毛如黑色的小刷子,轻轻煽动了一下,遮住了季锦初所有的思绪,眼帘下,手掌心的血管脉络清晰,从一端至另一端,橫越一条直线。
她迟疑了一下,葱白的手指覆上他的掌心,随后大手把小手完全包裹住,看起来颇为亲密。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力道大了许多,似有似无地摩擦着她指尖的薄茧,酥酥麻麻的触感仿佛直通电流到身体的各个部位。
季锦初浑身不自在。
稍稍带了点劲一拉,刚巧她一头撞在温热坚硬的肉墙,两人不约而合地往后退了一步,惊慌之下,光溜溜的小脚丫踩在那双油亮亮的D&G黑色拼接皮鞋上。
肖晏礼侧眸往身后看去,一只断了根的银色高跟鞋孤零零地躺在酒海废墟之中。
在肖晏礼脱下外套,砸在季锦初身上之际,夏诺言彻底傻眼,内心积攒的怒气一下子从心底涌了上来,脸憋得通红,那目光仿佛要把季锦初撕碎。
殊不知,某一处,两人闹出的娄子已经被拍下,那人反复看了两眼相机上模糊的照片,暗自窃喜,明天一定会占据各大娱乐版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