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恬握着手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揉了揉酸累的眉间,这才缓缓出声,“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怎么忽然辞职了?”裴冉早上没见她人,后来又听人事部的同事说她离职了,心里早就存了满肚子的疑惑,直接问道:“这份工作,是你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取来的,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说走就走了?”
这话说来就长了,温思恬今天COS了一天的木头人,好不容易回到家,早就累得不想多说一个字,但面对这个从小长大的挚友,她还是勉强提起精神,淡声答道:“是他做的,我没办法。”
她没明说名字,但裴冉马上就知晓了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一时也是哑口无言。
他和温思恬认识很多年了,说是无话不谈知己知彼的至交也不为过,她知晓他的一切,正如他了解她的所有一样,陆闵琛对温思恬是怎样的存在,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是最明白不过的。
裴冉是个温顺的好脾气,平日就是再生气,也至多是沉默不语,从不跟人起争执。
但这一回,陆闵琛实在做得过分了点,就连他都看不下去了,拧着眉凝声道:“他总是这么肆意妄为,你处处忍让着他,已经够委屈自己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你?”
“我也不知道。”温思恬往后靠上沙发,轻轻地闭上眼,嘴角流泻出一抹凉薄的笑意,“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他的吧,这辈子,就当是在还债了。”
裴冉仍是那副罕见的冷硬语气,“你还的还不过多吗?从小到大,他对你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好几次害得你差点没了性命,就是有再多的仇,也该解恨了吧?”
温思恬安静地听着他的声音,嘴角的笑意略显凉薄。
关于这个问题,她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始终参不透陆闵琛处处针对她的动机,如果说是因为小时候她抢了陆奕梵对他的父爱,可她在陆家也就呆了两年,其中一半的时间还是在医院度过的,哪怕后来养父母因为工作调动出国长住,陆奕梵把彼时上大三的她又接回陆家一直住到现在,她和陆奕梵相处的时间,也绝对不会多于陆闵琛。
这些年来,她已经尽可能地不欠陆家更多的恩情,对陆闵琛也是能忍就忍,可为什么陆闵琛还是对她张牙舞爪,处处不让她好过?
温思恬想得脑壳子疼,按了按太阳穴,最后也只能轻叹一声,“算了,我已经答应了梵叔去他那边上班,只能暂时先做着,之后我再找机会辞职好了。”
裴冉也知道这事无法挽回,但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轻声问道:“就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吗?”
“他连违约金都付了,我还能怎么转圜?”温思恬倒是想,但那家伙把她的后路堵死死的,就算撇开违约金,人家一听说是他是陆家大少爷,哪个不想混了敢对着干?
裴冉想想也是如此,轻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思恬,我知道我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你是知道的,我需要你的帮忙,没有你帮我掩护,我瞒不住艾克。”
“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温思恬还想说下去,手机忽然被人从后面抽走,她吃了一惊,忙地回头,就看到陆闵琛那张寒气森森的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