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是独自回城的。
飞机上,她用围巾盖住脸,假装熟睡的样子,任由眼泪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肆意流淌。
耳边,是陈子羡恳切又无奈的话语。
——我帮她不过是念在以前的情分上,现在她为我挡酒瓶受了伤在医院,我不能走。
——如果你不想我留下,那当时你去哪儿了?别人拿着酒瓶砸向你老公的时候,你人呢?
——孟婉,现在我是你的,你大度一点儿,行吗?
行吗?
怎么行?
孟婉想不通,更想不到,结婚五年,和自己共担风雨、披荆斩棘的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她没有他的前任漂亮吗?
或许是吧。
这半年多来,在公婆的高压下,为了尽快怀上孩子,她吃药打针,弄得内分泌紊乱,身材浮肿,当然不能和他的前任比。
难道就因为这个,他就放任她不管吗?
孟婉不愿细想,婚姻非儿戏,她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小插曲就和陈子羡怎么样。
直到三个月后,詹薇凝突然出现在她的家里,她才意识到,那并非一个小插曲。
那是个周一的早晨,孟婉原计划要去医院继续检查身体,但因为和母亲打电话耽误了会儿。
等她挂了电话,准备出门时,突然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
是詹薇凝刚好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抱着份文件。
孟婉以为自己眼花,闭眼再睁开,前方的人容貌未变,正是那次同学会上的女人。
詹薇凝也看到了她,却没有丝毫紧张,很坦然地走近后,点头致意:“陈太太,你好,原来你在家啊。”
听这话里的意思,是知道她本不该在家。
孟婉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猜到了一二分,“子羡让你来拿的?”
詹薇凝点头,微笑道:“这是新楼盘的标书,陈总早上忘拿了,让我过来取一下。”
孟婉的视线又转移到她工牌上。
詹薇凝配合地展示出来,落落大方:“感谢陈总和陈太太的好意,才让我能跨过门槛,得到这份稳定的工作,我一定用功学习,做好助理的工作!”
“哦。”孟婉心中如巨浪翻涌,却努力表现得波澜不惊,“子羡跟我提过,不过我现在不管事,就让他自己处理,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在工作了。”
詹薇凝垂眸莞尔,精致的妆容衬得她这一笑如春花娇艳,语气倒很客气,“我刚来一个月,时间不长,但我成长了很多,说起来真的非常感谢陈总和您。”
都一个月了啊……
孟婉在心中盘算,全然听不进詹薇凝说了些什么。
这么一算,也就是同学会后搭上的线。
“噢,我得赶紧走了,陈总还等着这份文件呢!”詹薇凝看了看手表,着急地说,“太太,我先回公司了,改天再来登门道谢。”
孟婉点点头,接着就调出陈子羡的号码,准备打过去。
电话尚未拨出,突来“啊”一声尖叫,詹薇凝竟顺着楼梯翻滚下去,直到撞上沙发脚才停下。
孟婉呆住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时不能反应。
詹薇凝蜷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腹部,痛苦地哀求:“陈太太,求求你送我去医院……”
她穿着白色的一步裙,此时有鲜血从裙内流出,染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