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冷一直都知道,其实杜雪风有喜欢的人。
如果说自己对于这段婚姻关系不过只是无所谓的一种尝试,是想让自己努力迎合群体、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趋于正常”的一种草率的试验,那么,对于杜雪风而言,它就只是一个赌气的成品,是他为了气费明雪而故意扭曲报复的成果。
杜雪风和她求婚是在公共盥洗室前面,而忘了提一句,这恰好是费明雪婚宴上的酒席的公共盥洗室。
外头推杯换盏,迎来送往,要是再多往前面走上几个回廊,?你就能看到一个搭建出来的T形舞台。
不久之前,在镁光灯下,费明雪就这么穿着婚纱缓缓走过,和新郎交换了戒指。
她想,杜雪风应该是要气疯了吧。爱了三年的人,却在他出国半年后就另择定了婚约对象,没打招呼就嫁完了。
而且,她嫁的那个人,是个比她大上九岁的中年男士,之前已经有过一次离异的婚姻了。宾客们喝酒开玩笑的间隙,都在悄悄议论女方是图的男方的钱。
他喝得有点醉醺,洗了把脸,抬头看到了面熟的蔺冷。
蔺冷是费明雪的大学室友,当初杜雪风高调追费明雪的时候,蔺冷也曾经和他打过几个照面。
但,仅仅只是几个照面而已。连话也没多说两句。
可她怎么就能猜到,杜雪风居然就因为抬头一瞥时看她很眼熟,然后就跟她求了婚,迅速领了证?
这一年来,费明雪倒是发展得越来越好,如愿以偿成为了一线时尚杂志的签约模特,开始走上更多的T台。
看媒体的报导,她的婚姻生活似乎也很不错。
只是不知道,她要是听闻了前男友和自己大学室友隐婚的消息,脸上会是怎样精彩纷呈的表情。
蔺冷有自知之明。她姿色平庸,性格也不讨喜,从小到大更没有什么异性缘。
要是和面容精致、身姿摇曳的费明雪相比较的话,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杜雪风交往过这样的女神,又怎么可能降低自己的审美口味,转而爱上她这种野菜呢。
蔺冷抱着手臂倚靠门框,看着费明雪在电视屏幕里T台走秀的身影。她在舞台上热情大方魅力四射,很有国际范儿。
连沙发上的杜雪风也是一动不动,很久都没有换频道。
她嗤笑。
果然,旧爱就是心头的朱砂痣。
“既然不爱,咱们也没必要假惺惺地维系关系。”蔺冷淡淡转身,合上了卧室门。
……
蔺冷以为,自己说了冷淡的话,大概会把人给吓跑了。
谁知杜雪风又是一连一个礼拜都天天回家,似乎是要把去年一年的量都给补齐全了。
她深深感觉自己的个人空间被侵犯了。
“你以前不是很少回来么?”
杜雪风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深处,没个正形。
“我那是在国外待了一年,你不会一直都不知道吧?我记得我可是跟你说过的啊。”杜雪风撑着额头,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来,“我还从巴黎给你寄了包包呢。”
“哦?”
她很疑惑,费力思索。
难怪去年有两次想催他交装修费的时候,一直没打通他电话。原来他出国了。
杜雪风打量着她常年一身黑白的素色衣服,从来没见戴过奢侈品,不由想起自己曾经也是给她买了不少东西的。他在家里四处张望起来。
“对了,我送你的包包呢?”
蔺冷面无表情:“哦,转卖二手了。”
杜雪风:“……”
有些话不必问,问了也是徒增伤心。他悠悠叹气。
蔺冷:“那你现在呢?我记得你还有其他的住处,没必要窝在这里吧。”
杜雪风:“这也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在?老婆不欢迎我?”
“你在这儿,我没有个人空间,觉得拘谨。”
“哈,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可拘谨的。”
他贼心不死,翻身坐起,又是笑。
“太有距离感了,你才会拘谨。我们亲密接触一下,你就自在了。”
蔺冷看了他一会儿,没什么情绪起伏。
过了一会儿,在杜雪风亮晶晶的期待的目光之中,她站起身来,回了卧房,给他留下了一个摔门的背影。
杜雪风略有些失望地重新躺回了沙发上。
……
翌日,杜雪风收到了蔺冷送的礼物。
礼盒下面垫着纸条:祝使用愉快。
他还当是什么东西,拆开来,看清楚以后,被气笑了。
礼盒里面是个仿真玩具,大小逼真,说明书附得很详细。杜雪风盯了一会儿,又是气又是无可奈何。
行啊,不发点威,她真当他是病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