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朝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冰冻的脸上没有表情,唇瓣却不知有意无意地微微开启。
他的嘴唇真美,在灯光下,再次确认,是那种传说中的“爱神之弓”的形状,索吻唇,让无数少女忍不住想咬上去。
那一瞬间,在离他唇瓣三毫米的地方,她停住了。
“源总,你是不是又以为我要吻你了?”她忽地邪魅一笑。
语调间满是惬意的调侃。
源朝歌眉头微蹙,猛地推开秦时雨。
“抓住她!”云霏霏一声尖叫。
云家的保镖蜂拥而上,把秦时雨团团围住,挥拳齐刷刷向她揍过去。
然而,秦时雨灵巧地躲过那些彪形大汉,脚下一绊,让两人互相撞了个眼冒金星。
云霏霏身边的保镖,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高手,在秦时雨的手下,一个个却仿佛健身房里笨拙的沙袋。
她反手抓住后面扑来的比利,往上一抽,在云霏霏的尖叫声中,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把比利结实地摔到地上。
举手投足,她的动作那样流畅从容,却是可怕的暴力,眉目间一股凛冽的英气,隐约放肆张狂的少年气魄,衬托得她整个人神色飞扬,比任何硬照广告上的她还要令人瞩目。
云霏霏彻底看呆了。
源朝歌也看在眼里,微微出神。
“哎呦!”
“哎呦!”
趁那些保镖被她弄得东倒西歪的时候,秦时雨掉头就跑。
“追!给我追回来!扔进海里!喂虎纹鲨鱼!”云霏霏反应过来,气得跳脚。
“是!”保镖们爬起身,一窝蜂地追了出去。
秦时雨一阵风似的冲出会馆,在外面拦下一位骑黑机车的杀马特青年。
“小哥,黑机车真帅,借用下咯。”
秦时雨一把扯下小哥,跃上机车,一溜烟就飙出老远。
“那里!追!”
保镖们钻进汽车,跟着秦时雨七拐八弯,被她逗得穿街绕巷地团团转。
秦时雨狡猾地抄了几个小巷,彻底甩掉保镖。
她找个服装店换了身衣服,洗了妆容,跳上轻轨,在市第二医院站下车。
挑了一颗漂亮的佛手柑,一大袋紫红色樱桃,秦时雨熟门熟路地走进病房。
“我来了。”她对病床上的清瘦少年露出微笑。
弟弟秦松落,是妈妈捡到的弃婴,先天性室间隔缺损,从小就被断定活不过二十岁。
“姐姐!”秦松落挣扎着起身,苍白的脸上满是惊喜和担忧,纤细的手紧紧抓住秦时雨的手腕,“姐姐,终于来了!你哪里有钱给继父的?还把我转到高级病房,这里太贵了,我要出院,我已经好了……”
“躺下,松落,乖。”
就像安慰小奶狗般,秦时雨心疼地摸了摸弟弟的头:“不要担心,姐姐实验室的产品找到了大买主,有钱,你养好了身体再出院,来,吃你最喜欢的樱桃。”
“姐姐,樱桃好贵的……”秦松落蹙眉,抓紧床单的手在颤抖,迟疑着轻声道,“继父他……又出去赌了,妈妈怎么拦也没有用……怎么办啊……我好怕……”
“别怕,姐姐会搞定一切的。”秦时雨揽过弟弟,搂在自己怀中,“等姐姐赚到足够的钱,就打发那个吸血虫跟妈妈离婚,松落,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安心养病就好,等你出院,姐姐给你报个最好的音乐培训班,你一定能赶上艺考的。”
“嗯,好,我一定好好学习,姐姐,不要太累。”
秦松落小猫儿似的往秦时雨怀里蹭了蹭,紧紧抱着她,舍不得松手。
姐姐,就是他的全世界。
“黑眼圈怎么这么重?”秦时雨捏了捏弟弟的鼻子,“小熊猫,是不是失眠了?”
“嗯……”秦松落低下头。
秦时雨见他情绪低落,逗他说:“怎么不好好睡?是不是想女朋友了,嗯?上次送你巧克力的那个女生?”
“才没有!”秦松落猛地抬头,红着脸激动辩解,“我没有女朋友,我,我只是憎恨自己很没用,帮不上妈妈和姐姐,还是个增加你们负担的累赘……”
“乖了,松落,你先好好养好身体,以后一定能干一番大事业。”秦时雨安慰着,揉着他的头发。
“嗯。”秦松落点点头,低眉敛目,似乎若有所思。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么?”
“没……没什么。”秦松落欲言又止,转移话题说,“姐姐,给我唱首歌吧。”
“好。”秦时雨挤了挤眼睛,轻声唱起来,声音里仿佛有白茶花的清香——
“
在忘了多久的以前
有过一首诗 它是这样唱
庭前花木满 院外小径芳
四时常相往 晴日共剪窗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
曾经有个四合小院
那里住着我和奶奶
还有一只小花猫
那时的小院种满了花
台阶下面有青草
那时的我呀手里拿一本
唐诗宋词三百首
……”
日影西斜,秦时雨终于把弟弟哄睡着了,掖好被角,刚要离开,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外站着黑压压一排云家的保镖。
云家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
这次,她不能再逃掉,她的弟弟在房间里。
“嘘。”
秦时雨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看了弟弟最后一眼,不慌不忙地起身,轻声道:“别伤害无关的人,我跟你们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