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嫣独自躺在大床上,不敢入睡。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反复出现爸妈临终前的那个画面。
她知道,唯一能够破解噩梦的方法——
就是拉着那个男人下地狱。
咔啦一声房门响,熟悉的身影从暗处走进来。
“裴予天,你去死!”
陆南嫣一个激灵跳下床,扑上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裴予天毫无防备。
他闷哼一声低下头,看向胸口那枚入肉三分的牙刷柄。殷红血色,逐渐洇透衬衫。
为防止陆南嫣自残自戕,他早已叫人撤掉了屋子里所有的尖锐物件。
所以这枚锋利的牙刷柄,是她在水管上磨了三天三夜的杰作。
陆南嫣的决绝和绝望,远超他想象。
“裴予天,你这个畜生!”
咬起樱唇,陆南嫣的眸子里瞪出一片恨意。
“我要杀了你,为我爸妈偿命——唔!”
满是血腥的大手凭空落下,裴予天捉起她颤抖的下颌,将她羸弱的身体抵在墙壁上。
“你舍得?”
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闪着冷漠的光,他勾起薄唇,若无其事地拔出凶器。
“舍得就瞄准一点,心脏不长在右边。”
温热的血液溅在陆南嫣的脸颊上,烫出她不争气的眼泪。接着,她双膝一软,崩溃跪地。
“裴予天,你这个魔鬼!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也一起弄死!为什么!”
一夕之间,家里公司被人暗算破产,她的父亲抑郁而终,她的母亲自杀殉情。
她从备受宠爱的千金娇女,堕入无尽的深渊地狱。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这个与她相亲相爱了一整年的丈夫——裴予天。
“他们有罪,你没有。”
裴予天的声音冷冷落下,仿佛砸在陆南嫣心头上的冰。而他的审判,只叫她想癫狂大笑。
“我没罪?裴予天你错了!我才是最大的罪人!我错信良人,我引狼入室!我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我爸妈!”
抓起丢落在地那枚牙刷柄,陆南嫣掉转尖头便要往喉间刺去!
而下一秒,裴予天直接踹起一脚,踢飞了她的掌中之物。
如王者君临一样,他睥睨着瘫倒在地的陆南嫣,口吻一依如冷霜:
“那就别死。我等你下定决心要我的命,裴太太。”
皇庭会所,灯火觥筹。
“王总,这份诚意够不够?”
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推过去,陆南嫣笑问眼前的中年胖子。
“只要你愿意注资接盘陆氏集团。我手里仅剩的干股,可以全部送给您。”
“陆小姐可是说真的?呵呵,那可是个天大的馅饼砸在我王某人头上了!不过——”
王总眯了眯那双精算的绿豆眼,他伸出肥厚的手掌,趁机往陆南嫣的肩膀上揩了一把油。
“陆小姐应该不会没有别的条件吧?”
“王总果然聪明人。”
陆南嫣强忍着厌恶,从男人手底下扭出肩。
“我确实有个条件,就是希望您可以带着陆氏集团去竞标新江湾镇的那块开发区。”
“新江湾镇啊?”
王总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据我所知,那可是凌天集团裴总的囊中之物。”
“没错,我就是要跟裴予天争这个项目。”
陆南嫣抿紧猩红的唇,眼底划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冷冽。
“哈哈哈!”
王总纵声大笑。
“陆小姐真是会开玩笑啊!陆氏集团现在已经是个名存实亡的空壳子了。就凭你手里清算出来的那三瓜两枣,让我赔上身家性命去跟裴予天夺标?你真以为我活腻歪了?”
见对方完全不受诱1惑,陆南嫣自知没戏,便也无心再浪费时间。
“既然这样,我就不为难王总了,告辞。”
“站住!”
身后传来王总的一声断喝,两个穿黑衣的保镖立刻上前拦住了门。
“王总什么意思?”
陆南嫣眉头一皱,下意识向后退去半步。
“什么意思?”
王总吞了下肥硕的喉结,抬手将领带松了几分,脸上的笑容越发令人不寒而栗。
“落魄千金抛头露面,这会儿拿出来卖的,不会只是骨气吧?”
“你!你无耻——”
眼看着猥琐的老男人冲着自己抓过来,陆南嫣当即甩过去一个耳光。
“臭娘们,还敢动手?”
王总吃痛,盛怒不已。
“爷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下,什么才叫求人卖命该有的诚意!”
言罢,他一个箭步欺身上去,硬生生扯下了陆南嫣一整条衬衫袖子!
“救命!救——”
就在陆南嫣绝望之际,包房大门被人踹开。
伟岸身姿,雄颀端庄。凌驾一切的气场,睥睨四方。
裴予天扬起手,红酒瓶啪嚓一声,落砸在姓王的脑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