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这里是许渊的公司,我是许渊的员工,我就不相信,苏光济敢这样放肆。
哪怕我脸上涂了一层粉底液,也不足以盖住他那一耳光扇过来之后将要留下的五指印。
这一点,苏光济自己不会不清楚。
果然,那个巴掌即将落下来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
苏光济的手顿在了半空,然后略微僵硬地缩了回去,看向我的眼神里盛满了怒火。
我勾了勾唇,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苏董事长,请坐,这是这一次项目的内容,你可以先看一下。”
说着,递过了手里的资料。
苏光济冷着一张脸接过资料,我转身朝外头走去。
佘姝正站在门外,我刚打开门,佘姝冷冷的目光就瞥了过来。
“真是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满脸嫌弃地说了一声。
“我妈是去世得早,不过我自认比那些有娘养有娘教,却在外头勾三搭四的绿茶婊好多了。”我回敬了一句,径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我的办公室和许渊的办公室是相连的,刚走进去,两双充满惊讶的眼睛就直接看向了我。
一双惊讶中带着怒火,另一双怒火中带着恼火,他们显然都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那是许渊和苏嘉禾。
苏嘉禾今天穿着一条浅蓝色小短裙,上身搭配了一件白色T恤,前面一马平川的苏嘉禾就算是穿得再清凉,也依旧没有什么身材可言。
她惊恐地蜷缩在许渊怀里,那笔直的腿、那洁白细腻的皮肤,尤其是那精致小巧的五官……梨花带雨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勾人。
许渊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的惊慌,但也显得很不自然。
这两人衣着整齐,并没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部分,可纠缠在一起的姿势是那么的暧昧,颇令人面红耳赤。
“对不起,打扰了。”我看似不经意地关上门,右手却拿出手机,从门缝里对准苏嘉禾和许渊极快地拍了几张照片。
这段时间我替林与笙监视许渊,自然而然就养成了这个随时拍照的习惯。
我拿着手机站在门外,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不多久,苏嘉禾就打开了门,不似刚才那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她现在的样子有些气急败坏。
“苏然,你太过分了!”她那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上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但是我却从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里看到了她的嫌弃,还有她的得意。
这才是苏嘉禾的真面目,不过我真的挺佩服她,她将每一个表情都演得那么到位,在别人眼里,我只怕又成了欺负小红帽的狼外婆了。
“对不起,谢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我淡淡笑道。
苏嘉禾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想到我会这么泰然出之。
她眼神忽然一闪,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将手机里的照片一股脑全删除了。
我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她删除这些照片,因为我已经绑定了无数个网盘,照片早已经全被自动上传。
苏嘉禾将我的手机摔在地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苏然,我劝你还是不要妄想和我斗,你也不看看自己算哪根葱!”
说完她就大步离去了,再也没有平日里那温婉可爱的模样。
我很满意苏嘉禾现在的样子,她不知道的是,我无形之中早就赢了个大满贯。
有了那些照片,林与笙和她的关系会不会彻底土崩瓦解?
这问题的答案我现在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我很乐意慢慢弄清……
“你这是在玩火!”就在我挑眉思忖的时候,许渊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转过头看着许渊,他眼底尽是阴沉,眉宇间却有一抹嘲讽:“这点小伎俩,也想瞒过我,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聪明了?”
“谢谢许总的表扬。”我勾唇道。
我和他早就不存在上下司的关系了,许渊要的,不过就是找到我泄露公司机密的证据而已,而我要的也不单单是他发给我的那点工资,我还在帮林与笙监视他。
当然,自打成了许渊的秘书,我的工资就比之前高了三倍,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我拿着湿抹布,将许渊和苏嘉禾待过的椅子挪到一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不管他们两个人在这把椅子上做了什么,我都觉得十分恶心。
许渊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很不自然。
“你不觉得这种装模作样的举动,只会让你愈发碍眼吗?”许渊再一次开口,声音幽幽的。
我哂笑了一声,还真是会给自己镀金啊,不过就是一渣男罢了,居然还嫌我碍眼。
“许总,我可以采访你一下吗?”我站直身子看着许渊,撇嘴问道。
“你想采访我?”许渊眯了眯眼睛,眼里意味不明。
“作为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你现在有什么感想?”我径直问他。
虽然我很想让林与笙和苏嘉禾这两个人分开,但一想到是苏嘉禾率先背叛林与笙,我心里就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也许因为我妈是被佘姝这个小三插足,才早早病逝的,所以我对小三有种特别的憎恶。
我和许渊的距离很近,近得可以闻得到彼此身上的气味,他的古龙水中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味,令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记得林与笙好像也抽烟,不过那气味比他要温和得多。
许渊忽然朝我俯下了身,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腰往一边扭过去,直接撞到了旁边的桌角,疼得龇牙咧嘴。
许渊嗤笑一声,似乎很满意我的样子。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被撞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李秀香在我身上留下的伤才刚刚好转,现在又添一道新伤。
“王八蛋!”
我低头骂了一声。
不愧是苏嘉禾的同伙,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一个黄鼠狼窝里出来的。
不知是不是我龇牙咧嘴的样子太吓人,许渊居然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找了一瓶药油扔给我:“你要是死在这里了,我可是要赔付你一大笔钱的。”
“许总倒是提醒我了,哪天我想不开了就在公司门口上吊自杀,变成历鬼天天缠着你。”我冷冷道。
许渊居然没有火冒三丈,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要怎么组织语言。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我和苏嘉禾只是朋友,刚才那件事……是个意外。”
原来他想说的是这个……
“只有鬼才相信你们两个是意外。”我打心底里看不起他。
当初是谁说我敢做不敢当,现在又是谁在挖空心思在给自己做的丑事找借口?
我真想问问他,啪啪啪打脸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
可我没敢问出口,坐在原地咬牙启齿地揉着腰,我感觉腰快要断了,不知道这能不能算工伤。
许渊耸耸肩,没有再说话。
我也没再说话,低头看着前面的电脑,心里充满了无数怨念,这些怨念一部分来源于许渊,还有一部分来源于苏嘉禾。
我甚至还有些替林与笙叫屈,摊上这么个女人,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是王姨发来的短信。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瞬间就白了。
我没有想到,夏明诺会是那样的人。
他将我留在房子里的东西全拿了出去,在小区里摆起了跳蚤市场,说是要把这些全部低价处理掉。
我想过无数次夏明诺那个王八蛋将会对付我的方法,唯独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直接向许渊请了个假,没等他签字批假,就打了出租车赶回了曾经那个小区。
夏明诺和李秀香正在小区门口摆东西,很多人围在那里看着。
“大家都来看看啊,很多都是新东西,这些是我那个要离婚的媳妇丢下的。离婚了,她东西也不要了,我就想着将它们变废为宝,大家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价格优惠!”李秀香脸上带着笑容,大着嗓门吆喝。
夏明诺则沉默地站在她身后,拿着一样东西看很久,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摆上去。
我几乎被这两个人无耻的样子给逗笑了——装,我看你们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眼看有人要买走一双我从没穿过的靴子,我一把夺了过来,朝夏明诺冷笑道:“我说你还要不要脸?”
这双靴子是晓攸去年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因为价格太贵,那时我喜欢了很久都舍不得买。
晓攸差不多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下来将它送给了我,拆开礼物盒的时候,我险些被她感动哭了。
而李秀香,用五十块钱就想把这双靴子卖给别人。
“离婚证还没领,就想处理我的东西?”我看着李秀香和夏明诺,唇角勾起一抹冰冷,“你们问过我的律师没有?”
“怎么?你在外头偷男人,我儿子为了不睹物思情,低价处理你的东西难道不行?”李秀香叉着腰,指着我的鼻子。
她总有说不完的道理,不知从哪里学来了睹物思情这个词,听得我胃里泛起一阵酸水,那叫一个想吐。
“快来看啊,看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在外头偷了人,还要我儿子对她死心塌地,你们觉得这样的女人可耻吗?”李秀香大声招呼周围的人,仿佛当众羞辱我,对她儿子来说是件多么张脸的事。
少数几个人对我指指点点,大部分人则对李秀香的话半信半疑。
“妈,你别这样!不关苏然的事情,是我不好,是我每天都加班到太晚,没有顾及她的感受。”夏明诺直接过去拉着李秀香的手,一边说,一边用含情脉脉的目光看着我。
这一幕,还真是搞笑。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压根懒得在一群陌生人面前解释,也不想再看夏明诺他们演戏,索性打电话叫搬家公司,打算将我的东西先搬到小公寓去。
夏明诺和李秀香两个人这时已经被其他人围住了,不少老太太都用同情的目光安慰他们。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这对母子,他们不去演戏真是太可惜。
“都是我不好,苏然才会变成这样,你们别怪她,我觉得我们还可以继续走下去的……”都这种时候了,夏明诺还在拼命为我“解释”,只是他越“解释”,唾骂我的人似乎就越多。
“我儿子有能力,这几年官儿越做越大,这个女人在我儿子要升职的时候在外头有了野男人,还让大家伙儿都给知道了,我儿子现在伤心得不行,升职是不可能了,大好的工作都险些丢了……”李秀香摊开手,右手放在左手掌心,一下一下地点着。
这两个人,还真是够厚颜无耻的。
好在搬家公司很快就赶过来了,我招呼搬家公司的人搬东西,自己也跟着一起。
我现在就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多看他们一样我都觉得晦气。
“苏然,你别走,我只是想用这种方法哄你回来,真的,我没有卖你的东西,我只是想要你回来……”夏明诺忽然冲到了我面前,拉着我的手道。
我的目光看向了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她正拿着一只白色编织包,那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单肩包,可现在却在别人的手里。
我转过头看着夏明诺,夏明诺的神色有些僵硬,拉着我的手也松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