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苏嘉禾结结巴巴地介绍,说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
她穿着一条洁白的连衣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和狼狈不堪的我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只小我半岁,我妈挺着大肚子怀着我的时候,苏光济明目张胆地婚外出轨,和佘姝有了这个“爱的结晶”。
也不知是不是遗传了佘姝的好口才,苏嘉禾看上去一脸人畜无害,撒起谎来那叫一个创意十足,每天都能想出好几种不同的花样折腾我,有一次还把苏光济当成宝贝的一只古玉麒麟砸碎了,说是我干的。
虽然事情最后穿帮了,但她只娇滴滴地哭个了鼻子就把苏光济心疼得不要不要的,至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我,根本无人问津……
此时此刻,苏光济客气而尴尬地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仿佛一口气没喘对就会把林与笙这个准女婿吹走。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和平日里简直判若两人,我瞧在眼里只觉得无比的滑稽。
看来他是很看重这门婚事的,也是,他虽然有钱,可在北市这种地方,光有钱根本上不了台面。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是苏嘉禾能攀上林与笙这根高枝,那整个苏家就能渐渐摆脱暴发户的廉价标签,步入标准的上流社会了……
到时候佘姝大抵又要沾沾自喜了,说她女儿是个福星,和我这个灾星就是不一样。
“嘉禾,你这次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你看看家里现在像什么样子,垃圾都还没来得及清理呢,让林女婿看到了多不好……”佘姝挑着细细的眉毛,看似是在埋怨自己的女儿,实则是在含沙射影地骂我是个垃圾。
“没关系,伯母,我只是路过顺便来看一看,多有打扰了。”林与笙的语气很平静。
他的手分明在流血,看上去却像个没事人,仿佛根本没有痛觉。
“妈,我怎么知道家里今天会有垃圾,”苏嘉禾拿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搂着林与笙的胳膊紧张兮兮地问,“与笙,你伤得这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还是先止血的好,楼上就有医药箱,止了血再去医院。”佘姝说。
看得出,她对林与笙这个女婿还是很上心的。
林与笙离开客厅的时候淡淡看了我一眼,眼底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
惊讶?同情?还是厌恶?
他大抵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再见到我……
我避开他的目光,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要是在这种时候抖出我和他的那一档子事,苏光济往我身上砸的恐怕就不是一个小小的烟灰缸了。
我单枪匹马,我孤立无援,而且我还挺怕死,林与笙为我挡了一次,他不会傻到再为我挡第二次……
他刚被苏嘉禾带去楼上包扎伤口,苏光济就在佘姝的唆使下把我像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我那亲生的爸,就这么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满脸嫌恶地叫我滚远点,别在他面前碍眼。
大门“砰”的一声在我眼前重重合上,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刺激到了我的神经,我气得狠狠砸门,砸不开就死命地踢。
这举动一定像极了一个疯子,可是我顾不上那么多,我只想把我妈的遗像拿回来,先撕掉那张不知所谓的道符,再洗干净上面那些又腥又臭的黑狗血……
我从来都不是相信鬼神的人,也不相信死去的人真能在天有灵。
我只是替我妈感到不值,她生前分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过世之后连一张遗像都要被当年逼死她的小三肆无忌惮地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