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我一把夺过，心里顿时冒起一股火。
这个人简直太过分，我之前怎么没觉得他的人品这么低劣？
“原来有个这么渣的丈夫，难怪。”许渊挑眉道。
他的表情和之前有了细微的差别，居然鬼使神差地没有冲我冷笑，我看在眼里，只觉得太阳一定是从西边出来了。
“我要是夏明诺，知道你找到了这么多对他不利的证据，一定会想个办法直接把你处理掉。”他抬起头看着我。
别人我不知道，但夏明诺……这样的事情他还真做得出来。
“你说我要是把你的消息透露给他……”许渊不动声色地威胁。
“你想怎么样？”我咬牙切齿道。
“以后不要再让怡清上来，尤其不要让她进我的办公室，这件小事，你应该能办到吧？”许渊问。
我微微舒了口气，还好他不是叫我反过来替他监视林与笙。
又或许，他根本还不知道我是林与笙派来的人……
昨天我就已经听说了，这个叫怡清的女孩是许渊的未婚妻，两个人很快就要结婚了。
苏嘉禾同样也是快要结婚的人，一想到那天她和许渊在我办公椅上暧昧的一幕，我就替怡清和林与笙感到不值。
怡清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姑娘，单纯善良，没有什么心机。
我在心里默默给许渊贴上了渣男的标签，他显然和夏明诺一样，是渣男中的战斗机。
“其实你这个女人挺有趣。”他突然说道。
他脸上的表情略带玩味，看得我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
这个王八蛋，竟然敢调戏我？
许渊看到我的样子，脸上忽然就露出了笑容，颇有点阴谋得逞的意思。
“欧巴，你是不是在欺负苏然姐啊？”怡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放在了我桌子上，“苏然姐，你尝尝，这是我来上班的时候买的桂花糕，这家的桂花糕老好吃了，你吃了一次肯定会很想吃第二次。”
不知为什么，这个小姑娘特别粘我。
她绝对是个小吃货，每天我办公桌上堆得最多的不是文件，而是她送来的各色小吃。
这大抵是她跑上来见许渊的一个借口……
“欧巴，你要不要也尝尝啊？”她拿起一块递到许渊嘴边。
许渊摇摇头表示拒绝，我给他当了这么多天的秘书，还从来没见过他吃零食。
虽然他对怡情总是板着一张脸，但怡情找到他办公室来的次数挺多的，他从来没有真正动怒过。
等许渊走进里头的办公室，怡情小声地问我：“苏然姐，欧巴今天是不是不开心？”
“他没有不开心，只是不希望你经常上楼来，所以特地抓住了我的一个把柄，我要帮他拦你。”我苦笑了一声，直接对怡清说道。
“没事，我这几天不来就行了，其实我每天在家也能见到他的。”怡清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许渊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我想他这个时候一定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因为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我和怡清两个人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心情大好。
这个渣男，居然也会有吃瘪的时候。
下了班，我去了赵寻那里，顺便给他带了一份外卖。
我不知道赵寻喜欢吃什么，所以随手给他点了一份煲仔饭，想来他今天忙东忙西的，应该还没顾得上吃晚饭。
果然，我推开门的时候，赵寻正在睡觉，我将饭放在他的桌子上，他都没有醒来。
“赵寻？”我推了推他。
大概是因为闻见饭菜的香味，赵寻的鼻子动了几下，睁开眼睛，肚子里传来很大声的咕噜声。
他猛地站起身，一脸尴尬地看着我。
“给你带的，谢谢你，这几天辛苦了。”我指了指那份煲仔饭，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钱推到了赵寻面前。
赵寻将钱塞进口袋，拿着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赵寻的手上有很多伤痕。
显然，为了讨这一份生活，赵寻肯定也没少受苦，。
赵寻吃饭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简直就是饿狼扑食，我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谢。”他很快就放下了筷子，打了个饱嗝。
这似乎是他头一次向我道谢。
“不客气。”我微微一笑，正准备离开，却被赵寻叫住了。
他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机放到了我面前：“这个女人在你走后来找过我。”
手机里是苏嘉禾的照片，我微微一怔，没想到她竟已经开始关注我的行踪了。
“你告诉她什么了？”我问。
赵寻收起手机，脸色平静地说道：“我和她也有合约。”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我原本轻松的心情重新变得压抑起来。
苏嘉禾既然找到了这里，说明她对我雇私家侦探调查夏明诺的事了如指掌……
“她给你多少钱？”我忍不住问。
“她说，给我二十万，如果我愿意帮她的话。”赵寻眉头皱了皱，但还是说了出来。
“那你就告诉她，”我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她想知道的是我的事，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再转告她就行，这样二十万我们就可以平分。”
赵寻怔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席话来：“你真打算这么做？”
“我无所谓，反正不管她想知道什么，以你的本事一定能调查出来，与其这样还不如用最简单的方法。”我耸了耸肩。
至少这样，我还能对苏嘉禾的目的稍稍了解几分，
赵寻没有说话，显然在犹豫。
“你有我的手机号码，如果想通了，打电话给我。”我道。
出了赵寻的侦探事务所，我径直打车去了张培英那里。
我过去的时候，张培英不在，电话也打不通，是他的秘书招待了我，然后将资料送到了张培英的办公室。
在这之前，我将资料备了份，还有一份我寄到了晓攸那里。
从张培英的办公室出来，我舒了口气，正打算回家，却接到了林与笙的电话。
“老树咖啡厅，十五分钟内过来。”他只冷冷说了一句话。
这命令式的语气让我恨得有些牙痒，但我还是赶了过去，毕竟他介绍给我的张培英，帮了我不少忙。
咖啡厅里，林与笙坐在窗边，正瞧着外头的夜色出神，远远望去像是一座完美的雕塑。
“不好意思，林先生，许渊这两天没有和除了他未婚妻之外的女人接触过，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好汇报的。”我淡淡说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我。
那目光很寒，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冰冷，就和他这个人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散发出一种冷然。
他自始至终没有理会我，一直静静看着窗外。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不多时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那是苏嘉禾。
她的衣服略微有些凌乱，整个人看上去也很慌张，身后跟着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人，瞧着有点眼熟。
那个男人去拉苏嘉禾的手，苏嘉禾快速地闪开。
我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拍照，林与笙忽然转过头看着我。
“你在拍什么？”他问。
要是他再不说话，我都快以为他几天不见就突然变成哑巴了。
“手机给我。”林与笙朝我伸出了手。
“不给。”我将手机塞进了包里。
林与笙皱了皱眉，直接就将手机抢了过去。
他知道我手机的锁屏密码，也知道我习惯把所有的重要资料都备份到云盘，删掉我刚才拍下的照片之后，他皱眉打开了那份语音文件。
那是张培英发给我的，林与笙听了几句，没听完就将手机重新丢给了我。
我感觉他看向我的目光有了细微的变化，我咬着嘴唇坐在原处没有说话，是他自己要点开的，这可怨不得我。
“你最好记住，你的职责是跟踪好许渊，而不是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林与笙冷冷道。
这算是乱七八糟的事吗？
我心里嗤笑了一声，我的生活又不是只围着他一个人转，凭什么他能派我监视许渊和苏嘉禾，我私底下就不能把苏嘉禾和别人的谈话录音？
尤其，这谈话的内容还与我有关。
“林与笙，我也有自己的私生活，你有什么权利干扰？还有，你的未婚妻是个绿茶婊，这一点你自己心知肚明，不趁早甩了她，反倒在这里拿我撒气，你觉得自己很威风吗？”我反唇相讥。
林与笙眸光一黯，脸色却依旧平静：“嘉禾不是那样的人。”
他还真是固执，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居然还这么冥顽不灵。
我摇头，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和这样的人说什么，既然他这么肯定，那这个话题完全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
我理所当然地将他的固执当成了自欺欺人，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自欺欺人的表象下其实另有苦衷……
我原本打算离开，却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林与笙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幽深，就好像看不到边际一般，我觉得心里微微有些堵，那种感觉很奇怪，具体怪在哪里，我又说不上来。
苏然，你就不要妄想了，在林与笙的心里，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罢了……我暗暗对自己说着。
我只想早点结束这段该死的婚姻，然后早点离开这个该死的城市。
至于林与笙……他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回家之后，我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地图，在地图上找到了我妈曾经对我说过的一个小镇。
我妈在世的时候，和我提起过一两次，网上也有关于那个小镇的情况。
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地方，青砖铺地，小桥流水，绿荫树下有人家，虽然房屋大多有些老旧，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想必，我妈一定很喜欢这个地方。
这些年我稍稍存了些钱，应该足够我在那个地方租间小房子，好好地生活下去。
虽然她去世得很早，但我对她一直印象很深。
反而对苏光济这个父亲，我真是没有太多的情感，从有记忆的年龄起，他就一直在外头忙碌，我妈则在家照顾我，等着他回来，直到他带着苏嘉禾出现，生生逼死了我妈。
我妈过世，佘姝就理所当然地成了新的苏夫人，苏嘉禾也成为了苏家的小公主，而我却被赶出了家门。
这么多年，从初中开始，我就在寄宿学校度过，不到寒暑假，我绝对不会回家。
到了高中以后，寒暑假我也基本在外头打工，虽然那点钱只够我吃饭、租房和交水电费，但我依旧甘之如饴。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每次回家几乎都会遭到苏光济的一顿毒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