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探视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慕清和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却不想一睁眼已经是早上七点。

　　身侧已经空了，卧室门半掩着，飘进来米粥的清香。

　　“醒了？”江简推门进来，他已经换好了衬衫西裤，挑眉看了一眼慕清和，在床边坐了下来。“快起来洗漱吃饭，一会去要去派出所，陈凡已经脱离危险了，乔师兄在争取探视权，我们去看看。”

　　“真的？”

　　小姑娘眸子透亮，两颊红红的，像他少年时期养的那只猫一样。江简忍住想要捏一把的冲动，点头确认。

　　“好，我马上起床。”

　　慕清和乖巧应下，可人却没有动作。一双眼睛盯着他看，欲言又止。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一双眼睛生出许多恼怒和羞涩。

　　“你、你出去！”

　　江简抬手捏捏眉心，调侃道：“阿慕，这么害羞可不行！”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江简还是起身往外走，并且替她带上了房门。

　　慕清和脸颊红红的，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

　　这人简直就是个无赖！

　　吃过早餐，慕清和跟在江简后面下楼，他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拎着公文包，表情严肃，语速不疾不徐，用词准确锋利，带着迫人的压力，和与她相处时判若两人。

　　慕清和不由的偷偷打量，法庭上的江简也是这样子吗？

　　“江简，弟妹！”刚到小区门口，慕清和就看见马路对过黑色的奥迪将下半扇车窗，乔广仁冲着他们挥手。“这里。”

　　想起江简早上的话，慕清和心里有些着急。看不见清越，她这心里不踏实。

　　指示灯已经变成了绿色，男人眼神瞟了一下，便随着行人的动作往前走，注意力仍旧放在手里的电话上，眼见着快要走到一旁的机动车的上去了，慕清和连忙伸手把他拉回到人行道上。

　　江简扫了一眼拽着自己袖口的小手，继续打电话。

　　“前面有台阶。”慕清和低声提醒。“小心点，然后左拐。”

　　江简眉头一挑，默默勾起唇角。

　　到了车边，江简才挂了电话，倒是慕清和手机响了起来。

　　“喂，巧巧。”

　　林巧的声音有几分疲惫，“清和，清越的事情……尽快吧。姚梅昨天晚上来过，顾阿姨已经知道了清越的事情。”

　　慕清和一怔，不安和恐慌突然从心底蔓延了上来，让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巧巧，我妈……”

　　“顾阿姨今天早上的时候又吐血了，不过你别太担心，已经抢救过来了。”林巧的声音也不由带了哽咽。“清和，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说这些，可、可今天梁医生说，怕是就是最近的事情，我害怕清越再赶不上……”

　　慕清和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鼻尖一酸，强忍着不让眼泪往下掉。

　　江简见慕清和久久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上车，扭头便看见小姑娘背对着车门，低着头双肩还微微耸动。江简呼吸一滞，下车将人揽在怀里，柔声问道。

　　“怎么了？”

　　只这一句话，心底委屈和无助突然像是火山喷发一般，慕清和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成簇的往下掉。她倚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露出少有的脆弱。

　　“江简，我妈妈刚刚又吐血了。”

　　江简的目光落在小姑娘红彤彤的眼睛上，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阿慕，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可以去见清越，等你们聊完我就带你回医院，我们一边陪着妈妈一边等乔师兄的好消息，好吗？”

　　慕清和抬头看向江简，目光茫然又无措。

　　“江简，清越……能赶得上吗？”

　　江简沉默片刻才开口，“阿慕，会的，你放心，妈妈不会留下遗憾的。”

　　牵着小姑娘的手上了车，乔广仁很识趣的没有询问，打过招呼便默不作声的充当司机。江简低声叮嘱慕清和探视的时候要注意的事情，将慕清和从悲伤的情绪里拉扯出来。

　　乔广仁和负责的警察打了招呼，带着慕清和去了探视室。

　　十七八的少年清瘦狼狈，但脊梁挺的笔直，透着不屈的傲骨。

　　“清越。”

　　慕清和看见弟弟，心疼的红了眼眶。想要责备的话顿时消散。

　　姐弟两人隔桌而坐，慕清越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又被两侧的警察按在椅子上，他拼命的向前伸手，想要握住姐姐的手，汲取那一丝温暖。

　　“姐，我没杀人，真的，我没杀人。是陈凡自己撞上来的，我真的没杀他！”

　　慕清和伸手，将慕清越冰凉的手握在掌心，语气坚定。

　　“清越，姐相信你，你要配合警察的调查，听乔律师的话，明白吗？清越，妈妈还在等你回去。”

　　慕清越用力点点头，平素张狂的少年此时软了性子。

　　“姐，妈……怎么样了？”

　　慕清和忍着眼泪，笑着说道。

　　“妈挺好的，就是想你了，我跟她说你学校有学术活动，暂时走不开。”

　　平白蒙冤已经让慕清越情绪低垂，慕清和不忍再给弟弟增加精神压力。纵使如此，少年的眼睛已经布满了水意。

　　慕清和愈发心酸。

　　“放心吧，会没事的。”乔广仁安慰的拍拍慕清和的肩膀，打破过于沉重的气氛。“我还有些问题想和清越聊一聊，要不你和江简在车里等我？”

　　慕清和点点头，她拍拍慕清越的手，细声叮嘱了几句便出去了。

　　出了门，慕清和仰头深吸呼吸，才堪堪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由警察带着，从长长的走廊往大厅走。

　　一个精瘦细高的男人，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