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殷白表现得很安静。
她听从护士们的话,认真地吃饭、睡觉,让自己的身体早日康复。
她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哭诉自己的不公。
她是护士眼中最让人放心的病人,打药、吃饭、做康复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配合,从来不会多生事儿。
傅嘉言的病房就在她的隔壁第三间。但她从不会打扰他,甚至极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唯独有那么一次,她耐不住自己的思念,悄悄让护工把自己推到傅嘉言的病房外头,想去看他一眼。
但她看到的,也不过是傅嘉言站在窗边朝着下面的草地上眺望的侧影。
殷白知道,那草地上的人是季梓晚。
季梓晚每天在这个时候都会去楼下走走,看看夕阳。而每当这个时候,傅嘉言都会在楼上静静地注视着她,给予自己全部的温柔。
这一幕画面深深刺痛了她。
她无声地后退,忍下了所有的泪水。
……
为了弥补她这一次为傅嘉言所做的,几个长辈商议了一番,决定再度安排两人的婚事。
说是“弥补她”,但殷白心里清楚,他们不过是想让她被捆绑住,做傅嘉言一辈子的人型血库罢了。
听说隔壁病房的傅嘉言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态度激烈地闹了一场,但最终还是被傅老爷子镇压。
出院那日,下了滂沱大雨。
管家带着司机来医院,替他们办了出院手续。
殷白换下了病号服,特意穿了一身看上去精神的衣服,极其勉强地打了一点粉底在脸上,堪堪遮住了苍白的病容。
她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她的失态。
傅嘉言在管家的搀扶之下,面无表情地出了病房,却看到走廊上的殷白。
“你来了?”
傅嘉言想到两人的婚事,脸上都是嫌恶的表情。
“现在你满意了?我的未婚妻?”他语气之中带着嘲讽,“逃婚都不能让你在他们的心目中被拉黑,可想而知,你多有手段。”
殷白虚弱地张了张嘴,最终只有一句轻轻的:“抱歉,我也没想过事情会这样。”
“你没想过?”
他觉得好笑。
“我在医院养病这么些日子,你没有来探望过我,反而是在我们婚事定下之后,你假惺惺出现在这儿接我出院。你还不是图傅家媳妇这个位置吗?”
殷白不愿意与他解释,拖着病弱的身子往外走。
外头滂沱大雨,偶尔伴有雷鸣声。
季梓晚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挽住了傅嘉言:“……傅嘉言,我家里没有派人来接我,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司机有点为难。
车子是四人座。司机和管家在前头,后排的位置原本是留给傅嘉言和殷白的。根本就没有季梓晚的位置。
但一对上季梓晚楚楚可怜的眼神,傅嘉言就心软。他随手指了指殷白:“让她下车,自己回去。”
管家欲言又止:“少爷……”
“怎么?”傅嘉言冷笑,“晚晚刚出院,身体虚弱,让她上车有问题吗?”
管家为难地看了看殷白,殷白却面无表情,安静地下了车。
她没有伞,孤身站在暴雨之中,更衬得身材单薄。
车子在她面前绝尘而去。
管家的一声叹息湮灭在了心里:殷小姐……其实也是刚刚出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