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忻东郡大街小巷纷传,大帅沈翊平昨晚在泓楼遇刺,幸而副官出手及时,大帅并无大碍。刺杀人是六喜番的戏子,是以陆军部将六喜番全部人员收监,泓楼老板姜玉春及主事也一并带回做审讯。
整个大街小巷顿时人心惶惶,茶楼巷角议论声四起,围绕的,不过又是前朝复辟的事儿。
洛锦西路,大帅府。
谢惋仔细拽了拽衣服,小声问:“松师兄,你看我这个样子好看吗?”
“我们婉儿最好看。”程松笑着夸奖。
谢惋甜甜一笑,一旁的白玉安兴奋道:“小师妹,你昨晚真见到大帅本人了?帅不帅?像不像说书先生说的那样?”
“你昨晚见到的他?听说大帅昨晚遇刺,惋儿你没事吧?”程松惊讶的问。
谢惋笑着摇摇头,对白玉安说:“不像说书先生说的,没那么凶神恶煞。”
想着沈翊平抽烟的样子,谢惋歪头喃喃道:“挺帅的。”
正说着,沈翊平的副官韩川走来。
谢惋昨晚见过他,连忙冲他恭敬的点点头。
“谢班主,大帅请您和各位去正厅稍座,他马上就来。”
谢扬生头一次见当兵的,难免有些害怕,点着头小心的跟在警卫后面,其他人更是不敢作声的跟着,大帅府的佣人有不少人好奇的看过来,白玉安看着那些眼神不自在,小声的嘟囔:
“瞧那帮人看咱们的眼神,跟看叫花子似的。”
“大帅府不比别的地方,别东张西望的!”程松急忙提醒他。
大帅府就是普通的中式构造,三进三出的宅院,气阔里透着威严,谢惋一路低着头,快进大厅的时候韩川把她拦住。
“谢小姐,大帅有事找您,这边请。”
他示意谢惋去另外一边,程松警惕的拽住她。
谢惋定了定神,说:“师兄,没事的,你们先去大厅,我一会儿就来。”
她跟着韩川去了东厢的一间屋子。
房间里点着檀香,谢惋走进去,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人,忽然听到一声孩子的奶音。
她好奇的看过去,果然见角落里放着一个婴儿床,床上躺着一个胖胖的小男孩。
“你就是大帅的儿子云哥儿是不是呀?”
婴儿床旁放了一只小老虎,谢惋拿起来在婴儿面前摇了摇,孩子圆圆的眼睛看着她,嘿的一声笑开。
“你长得可真好看呀!”
谢惋开心的笑着,拿着小老虎做鬼脸,云哥儿立刻被逗得咯咯笑起来。
许是被口水呛到了,云哥咳嗽两声立刻哭了起来。
谢惋吓了一跳,慌张着扔了小老虎。
孩子的哭的越来越厉害,谢惋左右看着没人,一咬牙小心的把孩子抱了起来。
“小少爷不要哭了……我给你唱曲儿好不好?”
“月牙呀,弯弯呀,心上人呀,在哪里呀。”
她一边抱着云哥儿,一边小声的唱着,那声音婉转悠扬,透着稚嫩和温柔。
床上的纱帘轻轻晃动,沈翊平做起身。
他早就醒过来了,一直坐在床边注视着谢惋的一举一动。
有层纱幔挡在他和谢惋中间,他能看见她,她却没能注意到他。
“月牙呀,弯弯呀,我的人儿啊,快回来呀。”
谢惋温柔的抱着云哥儿,专注的给他唱着,孩子果然安静下来,乌黑明亮的眼睛还挂着泪,安静的看着她,竟慢慢的睡了过去。
“嘿,小少爷,你可真好哄,好乖啊!”
谢惋把孩子重新放回婴儿床,再抬头,沈翊平就在眼前。
精壮的上身,伤痕密布,谢惋吓得忘了呼吸,脚步后退蓦地撞到一旁的书架上。
架子上放着只青瓷瓶,晃悠着要倒。
男人迅速一只手拽住谢惋,一只手接住掉下来的花瓶。
他力气大, 拽的谢惋额头撞到他的锁骨上,唇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轻轻划过,有股淡淡的药草味儿。
谢惋吓得心脏停滞,瞪大眼睛盯着鞋尖,手腕被沈翊平攥在手心里,不疼,就是酸麻的好像失去了知觉。
沈翊平把花瓶放下,看见谢惋红了的一张脸,他心里觉得好笑,下意识想要摸摸她的头发。
谢惋猛的回神,着急道:“我不知道大帅你在,对……对不起!”
她转身又要跑,沈翊平这次没拽她,只是厉声道:“站在那儿等我一下。”
谢惋立住脚,看见沈翊平披上件外套,从抽屉里取出一袋钱转头交给她。
“云哥儿最近晚上总睡不好,奶娘怎么哄也没用,我方才见你歌儿唱的不错,以后晚上来我府邸照顾云哥儿怎么样?这是佣金。”
见谢惋不说话,沈翊平又道:“你不用害怕,云哥儿不在我房里,你见不到我。”
谢惋攥着钱袋子,前一秒还吓得心脏砰砰直跳,后一秒听完安心不少。
她咬着唇思忖着,觉得这是个好活儿,哄孩子对她来说不难,重要的是又能赚一份钱。
想了半天,谢惋默默点了点头,沈翊平“嗯”了一声,合衣带着她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