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是你想离就能离的吗?”费玉仍旧不顾她的感受,冲她龇牙咧嘴。
时胜辉沉默片刻后,倒是一改怒色,换上一张较之前和气一些的脸,对时笙说:“笙儿,我跟你妈就是一时着急,说话有点没轻没重,你别往心里去。”
时笙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在父母眼中自己怎样她心里清楚,她已不是三岁小孩,不是一两句好听的话就能哄骗的。
“我会跟陆经年离婚。”她态度坚决。
“别,千万别,咱们公司的生意不好,需要资金周转,你只需要哄哄陆经年,让他给我们投资就好了,除此之外,爸妈绝不会再为难你。”
相比费玉的盛气凌人,时胜辉更以大局为重,毕竟时笙是他们手上唯一的筹码了,然而时笙怎会不知道时胜辉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
她不愿意再被利用,被压迫了二十多年,她真的受够了。
离婚是她唯一的选择。
父母给她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她一直沉默不语,心中却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离开家,回到陆宅,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还准备好了一纸离婚协议书,女方的名字她已经签好,就等陆经年回来在上面签字。
刚刚结婚就离婚的情况,她不是没有想过,虽然她有着一张和时媛一模一样的脸,可她们姐妹之间的性格相差太大,即便结婚时陆经年没能发现,但是婚后的相处对方一定会觉察出种种的不对劲。
她不是时媛,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时媛。
……
晚上八点多钟,陆经年终于回来。
时笙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旁边放着她的行李箱,桌上是她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发现陆经年进门后就在看着自己,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起身拿着离婚协议书走到陆经年面前。
“签字吧。”
陆经年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瞥见离婚协议几个字,唇角勾起一丝邪魅的冷笑。
“你要离婚?”
“是。”
“进了我陆家的门,想出去,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我不是那个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现在离婚,难道你不是应该庆幸吗?”
“你想多了,不管你是谁,做了我陆经年的女人,就算是死,也是我陆经年的鬼。”
“你……”
陆经年的话,是时笙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以为陆经年会非常痛快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恨不得立刻马上摆脱掉她这个替代品。
“到底怎样你才肯离婚?”
“离婚不可能。”
“我根本就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
“但你是独一无二的替代品,不是吗?”说话间,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注视着她的那双眸子,晦暗幽深,透出无尽的冰冷。
时笙的心凉透了。
难道她要一直以时媛的身份待在陆经年的身边,作为他所需要的替代品,同时任由父母操控她的人生?
不,她绝不要继续这样下去。
……
夜里,时笙摸黑轻手轻脚地下床,快速穿起衣服。
睡前被陆经年一阵猛折腾,现在身上还酸痛的厉害,她感觉自己的腿都有些吃不上力。
睡在床上的男人,呼吸声很均匀,借着清白的月光,依稀可见男人精致的轮廓。半小时前,时笙就确定他睡着了,可她不敢轻举妄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这才撞着胆子爬起来。
昏暗中,她就像个无声的影子,悄悄拎起行李箱,屏住呼吸,时刻小心观察着床上的男人,好在男人没有觉察到她的行为,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
五年后。
南郊机场行李提取处。
“妈妈,禹叔叔到底会不会来接我们?”一个小正太,仰起小脑袋看着时笙,黑亮的眼眸中充满了疑惑。
时笙把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并排放好,冲他淡淡一笑说:“他说会来的。”
“我们已经下飞机二十分钟了,现在是凌晨一点,你确定他会来?”
“应该……会吧。”
其实时笙也不太确定了。
一周前,她和方禹同通过电话,说过自己会搭今天这班飞机回国,因为抵达时间是半夜,非常的不好打车,方禹同自愿说来接他们。
这一等已经快半个小时,或许方禹同早就把这件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妈妈,我肚子饿,还困。”小正太皱起眉头,噘起小嘴,以示他的不满。
时笙望向出站口,环视一圈,仍没见到方禹同的身影。
他可能真的忘了。
她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蹲下身对小正太说:“时年乖,再忍一下,妈妈马上想办法。”
“快一点。”
时笙原本想给方禹同打电话,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个时间一般人都睡了。
她一手扶着两个行李箱的拉杆,一手领着时年走出出站口,她打算今晚先住进机场附近的酒店,找地方吃点东西,安顿时年休息,明天再联系方禹同。
飞机上的食物很难吃,她勉强吃了一点,但时年对食物非常挑剔,长达十多个小时的航程,他只吃过一块很小的面包。
儿子肯定已经饿坏了。
就在她决定带时年去机场对面的酒店时,一辆白色SUV突然停在他们面前,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眉目清秀干干净净的高个男人。
男人一脸歉意地说:“抱歉抱歉,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边说边下车,小跑着来到时笙面前,顺手摸了摸时年的头。
他就是方禹同,与时笙在国外相识已经三年的朋友。
“禹叔叔,作为小孩子我都知道说话要算数,还要有时间观念,你作为大人,怎么可以让我们等你这么久。”时年耷拉着小脸,一边小声抱怨饿死了,一边走到车旁,有些费力地拉开后座的车门,自顾自地坐了进去。
方禹同被他的样子逗笑,转而接过时笙手里的行李,苦着脸说:“真的对不起,你知道公司刚刚成立不久,有些应酬,我并没有忘记你们今天回国。”
时笙自然能够理解他的难处,也知道他是个很靠谱的朋友,于是笑着说:“没关系。”
“上车,我先带你们去吃点东西。”
“好。”
车子驶离机场后,直奔市区的方向。
一路上,时笙很沉默,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已经很累了。
“住处我已经帮你找好了,是按照你的要求找的,租金我付了一年的,你们安心住下来,公司那边不着急去报到,你们先安顿一下。”
方禹同办事,时笙一向非常放心,她点点头说:“租金多少,我转给你。”
方禹同转头看她一眼,明朗一笑,“是朋友的房子,他人在国外,房子一直空着,房租很便宜,那点小钱你不用给我。”
“那怎么行?房租不能让你出。”
“不如你请我吃顿好的,怎么样?”
“请你吃饭可以,但这跟房租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