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到底是谁

　　莫澄把胳膊往回收了收，免得再和欧奕有所触碰。

　　她惯于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即便她对欧奕的接触免疫，也还是尽可能地回避。

　　欧奕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站起身来，退了一步，遥遥指着电脑：“看看，排名第一的热词是什么？”

　　莫澄看了一眼：“罪爱？”

　　她稀奇地抬头看欧奕：“你是怎么做到的？即使发布会顺利进行，有许洛辰代言，罪爱也不可能爬到热词第一的位置。”

　　欧奕耸耸肩：“编了个故事而已。”

　　莫澄不善于营销，眨眨眼，宛如一个好奇的学生：“什么意思？”

　　“任何产品，只要你给它编一个特别点的故事，它在人们心里的印象就不纯是简单的产品了。”

　　欧奕勾起一抹笑：“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了留住妻子的青春而苦心研究化妆品十几年的医生化学家？又哪有什么餐厅是做一道菜需要一百多道工序，恨不得沐浴焚香的？

　　不都是编故事而已，有了故事，产品有了传奇性，也就有销量了。”

　　莫澄想了想：“所以你刻意渲染，让人觉得罪爱是我知道被劈腿以后的伤心之作？”

　　“说真的，罪爱这个名字本来就容易让人想歪。”欧奕拿起工作台上罪爱的样品，端详着这款香水的瓶身。

　　玻璃浇铸成的一个女人上身，面容痛苦，脸挂泪滴，双手扼住自己的咽喉，整个香水瓶充满了病态美。

　　“这瓶身是谁设计的？”欧奕看着那个玻璃女人的面容，淡淡问道。

　　“是我。”

　　莫澄答道。但作为设计者，她却回避去看女人的面容。

　　“她原型是谁？挺漂亮的。”欧奕扫了莫澄一眼，又问道。

　　莫澄双手交握，骨节握得发青：“以前一个对我很好的阿姨。”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说说你是怎么让罪爱上热词第一的吧。”

　　“可你为什么为她设计了这个动作？”欧奕偏不顺着她说，端详着瓶身又问。

　　莫澄慢慢冷了脸：“我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

　　欧奕打开香水瓶，凑到鼻尖轻轻闻了一下，品味着冰凉中带着辛辣，有几分阴郁的味道：“你想说，爱情会让人自我毁灭，自己残害自己，是不是？爱情这个东西，其实是有罪的，让人痛苦的，是吗？”

　　莫澄吃了一惊。

　　他把她的心思说得太准确。

　　“你怎么知道？”莫澄抬头探究地看着欧奕。

　　欧奕指指女人状的香水瓶：“她告诉我的。”

　　莫澄还想问什么，这回换欧奕转移话题：“许洛辰的绯闻可以抢了罪爱的风头，同样，罪爱也能抢绯闻的风头。”

　　他指指热词榜：“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他们认定这瓶香水是有故事的，是你对背叛的控诉之作。

　　现在罪爱已经成为被劈腿的苦主的代名词了。传播越广，就会有越多人对它好奇。而好奇，是购买的第一步。”

　　欧奕说着，对莫澄竖了个大拇指：“接下来它能不能成为经典，就要看它自己的品质了。而我对你的实力有信心。”

　　他盯着莫澄：“你会做出传世之作的。”

　　即便莫澄天性冷淡，但听到有人这么夸赞自己，心里还是会高兴。

　　“谢谢你。”莫澄没有谦虚。

　　很早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有天赋。

　　有人很坚定地告诉过她。

　　欧奕摆摆手：“我说实话，没什么可谢的。倒是你......”

　　他打量着莫澄严肃到不像时尚从业人士的衣着打扮，说道：“我以为你这么古板的人，在听到我拿你被劈腿这事炒作，一定会暴怒。”

　　莫澄摇摇头：“虽然我对许洛辰和朱竺的事不生气，但他们毕竟双双背叛了我。让他们付出点代价是应该的。”

　　她翻开自己的工作簿：“再说，我需要更进一步打开名气，迅速扩大我的事业版图，这样才能实现我的梦想。”

　　“你什么梦想？”欧奕放下香水瓶，感兴趣地问莫澄。

　　“让全世界都知道，有个调香师叫莫澄。”

　　莫澄说起自己的梦想，整个人都焕发出坚定的光芒，却不像正常女孩子那样期望憧憬，反而像破釜沉舟一般带着股狠劲。

　　“......”欧奕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那你还需要努力很多年。”

　　欧奕实话实说，莫澄也没有生气：“时间还长着呢，我不着急。”

　　她耸耸肩：“干什么不是干，总比用来谈恋爱强。”

　　欧奕挑挑眉：“你是被许洛辰伤到不想谈恋爱了？”

　　“不至于。”莫澄摇摇头，又赞赏地看看欧奕：“你干得很不错，完全可以胜任我的助理这个工作岗位。”

　　欧奕望着莫澄，慢慢矮下 身，低低地说：“我可以胜任更多的，比如说......”

　　他轻轻慢慢的声音像是一片鹅毛，撩拨得莫澄的耳朵有些发痒：“你男朋友。”

　　欧奕的话题转变太快，莫澄猝不及防，脸顿时发烫。

　　她飞快地往后一靠，防备地看着欧奕：“我不喜欢你的玩笑。”

　　欧奕注视着莫澄，仿佛要盯到莫澄心里去：“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玩笑？”

　　他的眼神与他的嗓音异曲同工，同样有着鹅毛一样的质感，轻轻拂过莫澄的心，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还有些酸酸的感觉。

　　莫澄一下站起来，想要离欧奕远点，也离这让人不安的感觉远点。

　　欧奕却先一步往后一退，一脸无辜：“你怎么跳起来了？吓我一跳！”

　　莫澄没说话，心跳的声音仿佛能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咚咚、咚咚！”

　　这感觉隐约有点熟悉，可莫澄却想不起自己在哪里体会过。

　　她不解地凝视着欧奕。

　　仿佛雕刻一般的五官，一双不羁而深邃的眼，明明没见过，却让她开始不安。

　　她伸手，按着胸口，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平稳，静静地看着欧奕：“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