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由护工送回病房。
进门,就看见阮棠笔直地站在窗边。
秦莫尧去医生那儿听病情报告了。
她挥手让护工出去,漫不经心把玩着自己的指甲,“阮小姐,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呢。可是生病了?”
阮棠脸上是苍白的病容,“我很好。恭喜林小姐脱离危险了。”
眼前闪现的却是林婉儿和莫尧刚才在花园有说有笑、神色亲密的模样;莫尧说喜欢林婉儿的模样……
还有楼下垃圾桶里那些被抛弃的玫瑰花……
林婉儿转回桐城后,阮棠每日都让人送来慰问祝好的花束。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感谢林婉儿救了莫尧的。
可那些被来来往往的人践踏的花,就像她自己,被秦莫尧冷落、丢弃。
“我自然很好。这大半个月来,莫尧都在医院陪我,贴心照顾我。”林婉儿眉飞色舞,得意挑衅。
“用后半生坐轮椅换取他的同情,你确实够下本的。”阮棠漠然评价。
林婉儿一瞬被刺痛,这个贱人,凭什么冷嘲热讽她!
“阮棠,你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又怎么样?莫尧根本不爱你。你说你贱不贱,他不爱你,你死皮赖脸黏着他;靠婚约厚颜无耻绑住他!”
“你以前就争不过我,现在更加争不过。你还以为你的婚约能继续守住吗?我迟早会好的。到时,你就看着我和莫尧怎么双宿双飞。”
阮棠硬撑直背脊,不受她激,抬脚就走。
林婉儿一把拽住她手腕,“刚才在楼下,你都听见了吧。莫尧他说了,他喜欢我!他喜欢的是我!”
阮棠指尖一颤,倏忽握紧成拳。
冷意和怒火都汹涌席卷,冰火两重天摧残她。
她拂开林婉儿。
“啊!”
惨叫声刺穿空间,林婉儿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婉儿!”秦莫尧的身影疾风般冲进来,抱起林婉儿的时候,森冷的目光削过阮棠。
阮棠木然地盯在地上,全身的血都冷了、化成了冰水沁出皮肤。
“关节错位,静养为主。”医生拿着病例说,“看护病人要精心,她的脊柱本来就有伤,今天这样的事,可不能再发生了。”
“莫尧,刚才和阮小姐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林婉儿带着矫正器靠在床上,很自责。
“你怎么这么恶毒!给婉儿道歉!”秦莫尧拧着眉头命令阮棠。
“你抽空,我们尽快解除婚约!”阮棠懒怠解释她没推林婉儿,麻木空洞地说。
她已经厌倦这样忍受下去。
他不知道,他每一个字,都是淬毒的尖刀捅在她心口。
他不知道,她无时无刻犹如一条被搁浅爆晒的鱼,马上就会因为缺水而死亡。
“阮棠,我说了,让你给婉儿道歉!”
“够了!不要再让我听到她的名字!”阮棠突然歇斯底里大吼。
婉儿婉儿……
她不哭,他就不知道她疼;她不说,他就不知道她听见林婉儿的名字都想吐!
阮棠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嗜血。
“她为什么不死在那场车祸里?”
她要是死在那场车祸里,她宁愿赔命给她。
秦莫尧怎么也想不到她说出这样恶毒的话,一下怒急攻心。
“啪!”
一切都安静了。
重重的巴掌就甩在阮棠面上,在她惨白的面颊上留下鲜明如血的五指掌印。
阮棠跌出去,像一片枯叶子孤伶伶摔在地上。
她没有哭,没有捂脸,没有撕心裂肺。
她只是大大地睁着眼,盯紧秦莫尧,从唇齿间碾磨出一个一个字,“车祸里伤的是你就好了!”
伤的是他,她就是陪他一起断腿都愿意。
秦莫尧的身体一颤,被她的眼神和话语狠狠烙了一下,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阮棠抖成筛子、但又倔强无比从地上笨拙爬起来。
多可怕啊,她变得这么恶毒。已经面目全非得竟然咒诅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