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蓦然响起一声叮咚——手机屏幕亮起。
宇文瀚靠在老板椅里小憩,好几秒后才伸手将手机拿起,拿到眼前,手机屏幕冰凉的光投映到脸上,让他原本清隽温雅的脸显得更没有血色,倦意也愈加明显,他垂眸将平静的目光投向手机屏幕,不知看到了什么,目光刹那间柔和了许多。
【宇文先生,我哥好像发了围脖,是一段音频诶,你要不上去看看?】
宇文瀚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嘟嘟声没响两下就被接通了,“喂?宇文先生?”
“你身体怎么样了?”
不知是太累还是病了,宋语贤觉得他的声音很沙哑,犹豫片刻,她说:“我明天就要出院了,打电话和你说一声。”
“这么快吗?”
“恢复得差不多了,回家静养吧,总……总让我哥来回跑也不好,耽误赚钱呢。”
“嗯。”
“……”
沉默了好久之后,宇文瀚略带疑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还有事吗?”
“没事了没事了,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先挂了。”
宋语贤机关枪似的吐出一句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了电话,宇文瀚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表情也一点点回归冷漠——好像是他的一层面具,没有丝毫温暖。
秘书走过来,啪——一声打开了灯,装修堂皇的办公室顷刻间暴露在冷色灯光之下,显得空旷又冰冷,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的眼睛很不适应,微微眯起了眸子。
“先生,跨国会议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移步会议室。”
宇文瀚微不可见地点了头,站起来双手插在裤袋里往外走,秘书忙不迭到桌子前拿起他的电脑重新跟了过去,“先生,您母亲打来电话,说让您明天晚上七点去老宅吃饭。”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秘书心尖一颤,生怕撞上去,悬崖勒马似的刹住脚步,而后又茫然后退一步,低头不语。
“小刘,你来公司几年了?”
刘秘书低头回:“四年了。”
宇文瀚淡漠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片刻,随后转过身,丢下一句:“都四年了,怎么还不清楚自己是给谁打工的?”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她的喉咙,将呼吸都逼停。
她来公司四年,从未见过先生因为工作的事情发脾气——这才是最危险之处,因为无法琢磨他的情绪。
有人犯了错,甚至连补救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扔出了公司,永不录用,更有者付出了惨烈百倍的代价。而如今这股压迫感,先生可能完全是看在她尽心尽力辅佐四年从未出错,才手下留情了,提醒一句。
她想着——应该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强忍着指尖的颤抖,掏出手机,将通讯录里的“老夫人”拉入黑名单,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才堆上无懈可击的礼貌笑容快速奔向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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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甜甜整理好了宋语贤的全部生活用品,再三确认没有遗漏,才看着窗边说:“宋小姐,都收拾好了。”
窗户开着,微风撩动半透明的窗纱飞入屋子,时不时会扫在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肩头。
她扭过头,对甜甜笑了一声,“这几天多谢你照顾我,等会有人来接我,你可以先走了。”
甜甜很是纠结:“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家安置吗?”
“你回你公司吧。”
“那好吧。”甜甜一步三回头地说:“那您回家之后多多休息哈,我回公司和先生汇报一下。”
宋语贤微笑点头:“一路小心。”
十五分钟后,病房的门在此被推开,那只“哈士奇”携着扑面而来的酒气,张开双臂呼喊:“小贤贤,等我很久了吗?”
宋语贤冷漠地捏住鼻子:“……你喝酒了还能开车吗?”
“你瞧不起谁呢?小爷我能没个司机吗?”韩明昊异常骚包地甩了下头发,然后扶着宋语贤的轮椅笑道:“走走,你老板亲自推你出院。”
宋语贤:“……”
她有点后悔了,韩明昊现在之所以像是发病一样,都源于昨天晚上的一个电话。
昨晚,挂了宇文瀚的电话之后,宋语贤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和宇文瀚保持适当距离,并且赶紧回家直播。
没别的,就两点原因,第一挣钱,第二让那人睡得好一点。
宋语贤现在心里面还没有过那道坎,依旧觉得宇文瀚和自己还停留在“孽缘”上。
正好那个时候韩明昊打了一个电话来,好像是说什么要签她演戏的事情,宋语贤就和韩明昊坦白了自己假装“宋御海”在宇文瀚手底下直播的事情,希望韩明昊以后能帮帮自己。
而韩明昊则以为宋语贤是被他之前的一番警告给说醒了,觉得自己将可怜的小贤贤从大魔王手里抢了过来,与此同时也知道了宋语贤那不为人知的秘密,自动将她分类成“一条船上”的人,正沾沾自喜呢。
回公寓的路上,韩明昊和宋语贤一起坐在后排,口若悬河地掰扯着往后的安排:“我爹说融资七个亿开娱乐公司,你就是我头号艺人,放心,碰瓷孟颖樱还不简单吗?砸钱做个投资让她来演咱们公司的戏,她恶心也得——”
“打住。”宋语贤木木地说:“我现在腿还瘸着呢,至少一个月不能下地走路,请韩扒皮心疼心疼我,让我先把伤养好。”
“那没事,你养伤,我这边公司还得一阵时间准备着。不过话说回来……”韩明昊突然靠近了宋语贤,问:“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