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没吃饭么

　　顾寒烟的主治医生李主任是一四十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他手中捏着缴费通知单，看着顾城歌那肿了半边的脸，很是关切地将手伸了过去：“顾小姐，你这是被什么人给打了呦，严不严重？我给你上药吧。”

　　顾城歌如避蛇蝎一般躲开了李主任，对方那赤luo裸的目光让她没有办法忽略其中的深意。

　　她假装看不懂，问道：“我妈今天怎么样了？”

　　德行，明明是被包yang的金主打了，却还一副清纯的样子。

　　李主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着顾城歌晃了晃手中的单子：“顾小姐，你拖欠了三个月的住院费，如果再交不上的话，我可不敢保证您母亲会怎么样。”

　　顾城歌眼底划过一抹痛色，央求道：“李主任，再宽限我几天，我一定会将住院费补齐的。”

　　“顾小姐，你要知道我们这里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这床位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呢，按照我们医院里的规矩，您母亲现在就应当被扫地出门了。”

　　“我知道李主任，所以我谢谢您。”顾城歌急急的开口。

　　李主任却是在顾城歌接缴费通知单的时候不着痕迹握住了她的手，油腻的手掌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摩挲了两下。

　　“哦？顾小姐怎么谢啊？宽限几天的权利，我倒还是有的，不过说好了，不能超过三天啊。”

　　顾城歌假装没有听懂他话语中的意思，立刻点头：“您放心，就三天，三天我一定交齐费用！”

　　顾城歌说完，就去摸电话，借机逃离了这油腻老男人视奸的目光。

　　她翻遍了通讯录，可却找不出一个能拨打的号码。

　　周围的人早就被她借怕了，而外公以前的那些朋友，大多也已经去世了，她母亲年轻的时候就有轻度的抑郁，不擅交际，所以才会被陈钧霆钻了空子，将外公过去的人脉都笼络了过去。

　　无奈之下，顾城歌咬了咬牙，拨打了一个号码。

　　这是她大学里的闺蜜柯小然，也是唯一一个她肄业后还愿意同她保持联络的人。

　　电话很快接通了，柯小然爽利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老铁，怎么了？”

　　“你店里最近有活儿么？”顾城歌的声音有些颤抖，柯小然开了一家泰式按摩店，她为了赚钱不管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当然也包括给人按摩。

　　“有啊，”柯小然的答应的很爽快：“你来了老规矩，提成双倍的。”

　　顾城歌知道柯小然是在照顾她，但是她拖欠的医药费已经有三万多块了，这笔钱不是普通提成就能够的。

　　顾城歌咬牙：“有上门服务的活儿么？”

　　这下电话那边的柯小然也愣住了，沉默半晌讷讷道：“老铁，你别犯傻啊。”

　　顾城歌声音依旧有些抖：“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只是想着那样的话，小费能多一点。”

　　“也是，”柯小然那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叹息道：“你信得过我的话，这里确实有个活，就是比较麻烦。”

　　柯小然是正经生意人，至于客人跟按摩师发生什么，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不是所有上门服务都是情色交易，只不过说出去会让人猜想，名声不大好听罢了。

　　顾城歌当然信得过她，只是她到了之后，才明白柯小然口中的“麻烦”是什么意思。

　　别墅里的佣人不仅安排她洗了个澡，连手都用专门的消毒液浸泡了几遍。

　　不仅如此，还要专门带上特质的手套，那手套的触感极好，跟人的皮肤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佣人还替她戴了眼罩，美其名曰：“先生不喜欢被旁人看着。”

　　顾城歌心中恶劣的想，难道是这家伙身材奇差？或者身体畸形，否则哪儿来的这么多讲究。

　　然而等她的手将精油推到客人身体上的时候，顾城歌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这男人的身材极好，尽管戴了手套，但她依旧能够感觉到对方周身流畅紧实的线条。

　　她虽然干按摩师的时间不长，但也多少接触过了一些客人，像这位客人的极品，还没有遇见过。

　　顾城歌的手摸向男人的肩颈轻轻揉捏，肌肤同骨骼的摩擦声有些不同寻常，顾城歌一副老师傅的口吻道：“颈椎略微有些劳损了，平时不要经常坐在电脑面前，还有睡觉的时候尽量平躺，不要侧卧……”

　　身下的男人发出了一声醇厚的“嗯”声，似乎是默认了的意思。

　　虽然讲究很多，但看来不是个难伺候的客人。

　　顾城歌松了口气，想着对方住这样豪华的别墅，消费应该不会少了，手上的动作也更为卖力。

　　只不过陈美柔那一下踩得极狠，她是在医院接好了脱臼的指骨就急匆匆赶过来的，按久了关节处不由得传来阵阵疼痛。

　　似乎是察觉到顾城歌的力道松了，男人突然开口：“轻了。”

　　顾城歌一愣，恍惚间明白过来男人是说力道轻了，她咬了咬牙，加重了力道，可是指骨却有些不打听使唤。

　　“你没吃饭么？”男人冷冷的语调传来。

　　顾城歌刚想要道歉，说自己会再用力一点，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咕噜”。

　　室内顿时陷入了一份诡异的寂静。

　　良久，传来男人的一声闷笑。

　　顾城歌的面颊立刻“腾”地红了，像是火烧云一般，让她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眼睛被蒙住，听觉就变得更加敏锐起来，顾城歌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乎是男人翻身坐起。

　　他按响了屋子里的电铃，佣人走了进来。

　　“带她先去吃饭。”

　　顾城歌刚想要开口说不用，却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男人的声音有着不怒自威的威严：“吃饭。”

　　顾城歌确实早饭午饭都没有吃，对方这样的语气，仿佛是命令，压根没有给她质疑的余地。

　　真是个奇怪的客人。

　　顾城歌心中嘀咕着，被佣人带走了。

　　可等她吃好了回时却被告知，先生临时有事，已经出门去了。

　　顾城歌大为失落，早知如此，她当时就应该争取一下的。

　　临走的时候佣人确实给了她一个信封，还有一个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瓶。

　　“伤筋动骨一百天，顾小姐最近还是应该好好修养。”

　　顾城歌十分感激，同时也有些惭愧，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