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筝敛起情绪,五官清秀精致,却也是明显的疏离淡淡。
“不认识。”迟筝越过她,淡声的说道。
徐迦看着她一身定制的衣服,下巴扬着恰好的弧度,无端的就让人觉出不可攀的差距,似乎她生来就是高人一等。
“难不成这个你还说不认识?”徐迦心底划过自己也说不清的嫉恨情绪,拿出一直捏着的照片,再度挡在迟筝的面前,略带质问的说道。
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边角也是泛着毛边,上面的一男一女,似乎不懂世道的黑白,定格在咧嘴大笑的画面上。
迟筝的视线划过的时候,瞳仁却是狠狠地一缩。
“这个照片你哪里来的?”她似乎浑身都绷紧,上前几步,想要拿过照片的时候,却是被徐迦避开。
一看迟筝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两个肯定认识,刚才竟然还骗人。
徐迦心有不满,可也不能现在就表现出来,紧紧地捏着照片,仰脸看着迟筝,“你刚才不还说不认识吗?你要是带我进去,我就把这个给你。”
小李本来还想叫保安带走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可是看着迟筝的反应,似乎这个照片很重要?
“不给我的话,我现在就叫保安过来。”迟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行的压下情绪,每个字都清冷的吐出。
徐迦不能确定她现在是吓唬自己,还是真的会这么做。
“你可别以为我会害怕你,毕竟昨晚上宫总可是一直跟我在一起的。”徐迦的心里已经没底了,可是偏偏强撑着自己的气场,故意的说道。
她原本单纯无知的样子,现在已经被嫉恨毁掉,脸上的表情似乎略微的有些扭曲,哪怕很快的恢复原样,可也足够的让人看清楚,这可不是单纯无知的小白兔。
门口位置人来人往,徐迦也是比较顾忌,压低声音说道。
迟筝嗤笑,“难不成和你昨晚相处的是买来的充气的,还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你要是喜欢这个照片就送给你,我没心情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
“直接叫保安吧。”迟筝侧头对着小李说道。
小李早就有这个意思了,抬脚就要往一侧的保安室走去。
“等会儿!”徐迦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要见宫黎川罢了,还能折腾出来那么多的事情。
她的嘴唇几乎也是被咬破了,看着迟筝,不甘心的说道:“那你就帮我把这个送回去吧,那是昨晚宫总在我那里落下的。”
徐迦心不甘情不愿的摊开手,里面是一块被华贵的腕表,因为捂的很紧,上面的镜面也是有些雾气。
“我可没心思给他擦屁股,你要是给的话,就自己给他吧。”迟筝的情绪已经糟糕的彻底了。
这个的确是他的腕表,那么面前这个女人的话,至少有百分之三十不是作假的。
想起昨晚自己闻到的若有若无的香味,再看面前的这个女人,迟筝的胃部一阵的翻涌,没有丝毫的缓解,甚至还严重了几分。
看着迟筝要离开的样子,徐迦彻底的没有了办法,本来还以为刺激刺激她,就会让自己成功的进去,可是谁想到,这样的方法反而是起到了反作用。
“难不成这个照片你不要了?”徐迦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提高嗓音说道。
站在门口的位置,格外的引人注意,加上她现在略高的嗓音,更是让来来往往的人,都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好奇的观望。
迟筝的脚步顿了顿,甚至都没有回头,声音清冷,“不要,我嫌脏。”
说完之后,她继续踏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每一步都是走的平稳,步伐也是略快的节奏。
只剩下徐迦晦暗不明的看着她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旧照片。
“我还没去叫保安呢。”小李时不时的回头看了看她的情况,略带嘟囔的说道,这样外表一副小白兔模样的,还真是让人反感。
迟筝不怎么在意,可是照片却像是一直缠绕在眼前,心情似乎是蒙了一层的霾,“没必要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她要是喜欢的话,哪怕打个地铺住在门口也没人管。”
她说话向来也是直接,哪怕经历了沧桑蹉跎,也是没能改变伶牙俐齿的本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小李赞同的点头,“我看这就是个想要上位的,谁知道这个腕表是不是宫总的。”
不过,腕表的确是他的,那是黎琥五年前买的,而照片却是黎琥出现前,他们两个人的合照,摆在一起,多么嘲讽。
一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设计稿的重新设计也是有了新的思路,已经是七点左右了,外边的天色也暗了下来。
办公室内的人也是走的差不多了,迟筝看着桌子上的初稿,有些怔松。
“我捎你一起回去吧。”小李早就收拾完了,伸了个懒腰,浑身的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和酸涩。
迟筝看了看手机,没有来电显示,可是心情也好不起来,“没事,稿子还有点问题,我先修改一下,等会就回去,你先走吧。”
小李也没有坚持,一边揉着身上酸痛的像是发酵面团的肌肉,一边懒洋洋的往外走,这设计稿的工作,可真不是简单的任务。
去还是不去,现在却是成了迟筝最为难的问题。
干净的稿纸上面已经被涂涂画画的乱七八糟了,迟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糟乱的不像话了。
‘嗡嗡嗡’——
手机屏幕一次次的亮起,迟筝被猛然的惊醒,刚才郁结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的理顺,就按下了接通。
电话那边是脆生生的带着兴奋的语调,稚嫩却感情丰富,“妈妈,我等会就到了,你别迟到,千万千万不能迟到!”
小司生怕迟筝忘记这个事情,在电话里一次次的提醒。
他像是黑暗中的一抹光亮,似乎能够瞬间的驱逐所有的阴冷和暗沉,迟筝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也是上扬了几分。
“嗯,不会迟到的。”迟筝下意识的说道,似乎能看到小司嘟嘴盘腿的样子。
等到她收拾完的时候,办公室的人几乎也是走光了,刚才用热水袋烫了一下肚子,现在胃部的痉挛缓解了些。
等到达了三楼的时候,上面就一个房间,极尽奢华。
玛瑙反射着光芒,周围的装饰物也是奢华好看。
门是虚掩的,迟筝刚打开门,就听到略带惊喜的声音,“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刚才我还跟林伯说……”
话还没说完,就生生的卡断了。
原本黎琥脸上惊喜的表情,现在全部的僵硬,然后咔哒一声,全部的伪装全部的卸下。
“你来了?”黎琥的语气也是冷了下来,和刚才明媚笑着的女人完全的不一样。
对于黎琥的两面,迟筝早就习惯了。
“人前白莲花,背后绿茶婊,你这样累不累?”迟筝嗤笑着说道,丝毫的情面都不肯留。
她们两个从来都没有过好好相处的时候,尤其是之前迟筝在年少轻狂的时候,还差点把黎琥烧死,这更是注定着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有言归于好的机会。
“累又能怎么样,至少该有的我都有了,倒是你,这一次回来干什么,难不成以为真的能重新的拿回这些不属于你的?”黎琥身上穿着修身的旗袍,淡色的颜色更是衬出她的肤色。
分明是一副柔弱干净的样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尖锐的刺伤人。
迟筝的手攥紧,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依然是扬着下颌,“我这次可不是跟你抢什么,并且你那么稀罕的,我也只会觉得恶心。”
如果不是因为小司的话,这一次的宴会,哪怕是反捆着她来,她也是不稀罕过来。
黎琥的手摩挲了杯子的边缘,不咸不淡的说道:“现在不稀罕了?说出来谁信。我可是忘不了,当初咱们的迟大小姐,做出来多少的事情,嗯,怎么形容呢……为爱疯狂?”
她停顿了没有几秒钟的时间,语调轻缓的从舌尖蔓延出来,虽然语气淡的不能再淡,可是说出来的话,着实的像是最恶毒的东西,直逼面门。
“说够了没有?”迟筝的脸色蓦地难看下去,向前几步,眸中的情绪也蕴着凉意。
她不待见黎琥,不仅仅是因为宫黎川的原因,更是因为两个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八字相冲,可是每一次争锋相对的结果,永远都是迟筝背黑锅。
“没有呢。”黎琥掩唇笑了笑,原本平淡的美眸里像是淬着一层的嘲讽,“哦,忘记告诉你了,小司马上就要记在我的名下了,以后他只有一个妈妈——”
黎琥似乎是故意的,停顿了几分,看着迟筝的脸色寸寸的变暗,才不急不慢的,从唇间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那就是我。”
四个字,像是厚重冰冷的铁块,狠狠地砸到迟筝的心脏上,砸的血肉模糊,不能呼吸。
小司要叫她妈妈?唯一的一个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