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纪殊彦开始怀疑自己做错了。这场婚约从一开始就是迫于家族压力,她是,他也是。但是这样做是不是限制了她的自由,剥夺了她所爱的生活方式,甚至会影响到另一个人的一生?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不仅没想过,在意识到这样做可能会让她难受和不悦时,自己胸腔里也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别走……”苏夏再一次开口,喃喃出声,死死抓着纪殊彦的手不放开,同时动了动自己的脑袋,贴了上去。
纪殊彦心里一动,半晌,无奈地叹了一声,转身坐在了床沿。
第二天。
苏夏睁了睁眼,眼皮已经不似昨晚那样沉重。
昨天是发烧了吗?她只记得上了纪殊彦的车,之后发生了什么便全然忘了,脑子一片混沌。
她伸了个懒腰,指尖突然触到了一片坚硬,僵了僵,抬头。
“纪殊彦?!”苏夏叫了一句,立刻扯了被子往床下一滚,咬牙瞪着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昨天晚上……天,她的衣服是谁换的?
还有什么事情比淋了雨发烧之后在纪殊彦怀里醒过来更让人觉得可怕的事吗?
纪殊彦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眼神十分清明,没有半分睡过的痕迹,依旧犀利得如同初见。
“你……”苏夏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认这套衣服绝对不是自己昨天穿的之后,狠狠地拿着枕头往纪殊彦身上甩去:“王八蛋!你这不是乘人之危吗!”
纪殊彦一把将枕头挥开,眼神清冷地盯着苏夏:“你睡昏头了是吗?认真想想现在的身份,我帮你换了这件衣服算是什么?乘人之危?”
苏夏一僵。
她几乎忘了,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已经是夫妻,多了那本红色的结婚证,他想要做什么自己都不能再阻止。
“行了,被闹了,过来。”纪殊彦抬眼,开了口,腔调稍稍柔和了些。
苏夏惊恐地朝后退了退,一脸怀疑:“你又想做什么?”
纪殊彦不打算再冷漠相对。经过昨天,他已经明白苏夏只不过是冷在表面,实际也是一捅就破的窗户纸,并不是看到的这样坚强,反而把自己弄得浑身狼狈,像只刺猬。
但任何一个人身上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反应都不会比她好上多少。
“我只是帮你换了件衣服,昨天你淋雨发烧,不可能穿着湿衣服睡觉。”纪殊彦掀开被子下了床,自己也没想到嘴边就这么溢出了解释,十分自然。
反应过来是已经晚了,他自己也愣了愣,随后干脆挨近了苏夏几分。
苏夏更是警惕,一双眼睛黑溜溜地盯着纪殊彦不放松,抗拒的神色十分明显。
“至于你为什么会在我怀里醒过来……”他一勾唇,笑了笑,伸出了手,修长的指尖在半空中晃了晃,“那就要问问昨天是谁抓着我的手死活不放,还一个劲地往我怀里钻了。”
“你胡说!”苏夏咬牙,脸色已经开始涨红,心里也有些疑惑起来。
不会真的像纪殊彦说的这样吧……她昨天烧糊涂了,好像是有抓着什么东西不放,但是……不应该是爷爷的手吗?她记得自己在梦里……完了完了,看来是真的了。
苏夏咬牙,心里坚定了自己死不承认的决心。
“你不承认就算了。”纪殊彦叹息一句:“但是这倒打一耙的事情,你做起来倒是真顺手,也不臊得慌,还嚷嚷得这么大声。昨天可是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抱着我不放了,现在传出去,你让纪家上下要怎么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