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浅被周围鼎沸的人声吵醒的时候,大脑昏昏沉沉的没法清醒。
可有人帮了她一把,“啪——”的一记耳光,狠狠的招呼在了她的脸上。
姚清浅只觉得耳畔轰鸣,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怔怔的看着自己光裸的、裹在床单里的身体,以及旁边躺着的陌生男人。
床边围着一群光鲜亮丽的人,姚清浅的脸被他们的手机摄像头的闪光灯照的惨白一片。人群的脸上个个都带着幸灾乐祸,还有站在最前面的,她的舅妈孙长娟,正面色铁青的收回手。
以及孙长娟身后的女儿,姚清浅的表姐——赵莘莘。
赵莘莘正担忧的安慰着身边眼神阴沉的男人:“阿朗,你别生气,清浅她……”她目光落在姚清浅露在床单外光裸的肩头,贝齿轻咬嘴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她这一定是……一时糊涂。”
真好啊,一副为表妹担忧的样子。要不是她眼底的幸灾乐祸,恐怕姚清浅都信了。
卓元朗面色沉的似是要滴出水来,姚清浅望见他神色,心下一凉——他八成已经在心里给她定罪了。
“哈!赵家的养女居然在自己的订婚宴上抛下未婚夫跑到楼上跟人厮混——这可真是大新闻。”
一个穿着纯白礼服,打扮的如同仙女般纯净的女孩举着手机,犹嫌不足的笑着连拍:“我就说,这种没见过世面的——”
“闭嘴!”卓元朗的眼神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盯得说话的女孩一抖,随即心不甘情不愿的嘀咕:“管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给你戴了绿帽子……”
“芊芊!”赵莘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喝住女孩,仿佛是要维护姚清浅一样:“别说了!”
“反正今天宣告的就是我娶赵家的小姐,换一个也行。”卓元朗的眼神凉凉的落在床上瑟缩的女人身上,一手狠狠的攥了赵莘莘的手腕,掐的她娇呼一声。
“姚清浅,你行。”卓元朗的目光阴狠,毒蛇般在姚清浅的身上转了一圈,随即大力扯着赵莘莘走了。
赵莘莘被他拉得跌跌撞撞跟在身后,还不忘回头对姚清浅投去一个得意的笑容。
人群渐渐散去,转而去楼下看热闹了。孙长娟居高临下的看着姚清浅,满脸厌恶:“真是下贱种子——跟个园丁搞在一起?我呸。赵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她转身匆匆离去,却忘了掩饰嘴角的笑意——这不是正好吗?!
她一直想撮合卓家少爷和自己女儿,可是卓元朗眼里就只有姚清浅——现在可真是天助我也!
人都走没了,门都没全关上。门外呼呼的冷风吹得姚清浅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远不如她的心凉。
她慢慢的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十二年了,她忍了十二年寄人篱下的日子,受人白眼、冷嘲热讽,本以为抓住卓元朗这个救命稻草终于能脱离苦海,谁知道……
她就知道,赵莘莘哪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这里是卓家的老宅,她本来应该在这里成为卓元朗的未婚妻,彻底摆脱前面十二年的悲惨生活。
可现在……
她看着床头地上扔着的空酒杯,像是自嘲般一笑。
有人给了她一杯酒,然后……
然后一切,都幻灭了。
她僵硬着身体,身上的疼痛彰示着她失去了什么。她心下泛起酸楚,伸手去够地上的衣服。可谁知一个失衡,就要栽倒到地上去。
“啊!”
姚清浅惊呼一声,闭上了眼睛,却感觉到腰间一热——有条坚实臂膀揽住了她,阻止了她的下坠。
她睁开眼,回头看去,只看到一张长满浓密胡子的脸。透过胡子只能看到这人的深邃双眼,闪着鹰隼般的光。
“……放开我!”
姚清浅下意识的推拒这个刚夺走了她的贞洁的男人,手按在他健硕的肌肉上,像是推上了一堵墙。
“放开你就掉地上了。”
男人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却没有一丝淫猥意味。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是那种闭上眼睛听绝对会脑补出来一个绝世帅哥的类型。
可是他现在看起来须发散乱,像个野人。
“……谢谢。”姚清浅低了低头,咬住嘴唇:“对不起,我……”
她心下明镜似的——她还有喝完酒后的记忆。她被带到这个房间休息,不一会儿这个穿着园丁衣服的人也被扔了进来,明显也像她一样,神志不清——应该是被下了药。
不然哪个园丁敢对这群穿着华贵的女孩下手?
“没关系。”
她有些讶异的抬头看着男人——他虽然形容邋遢,但身上却没有什么怪味,反而带着草木的清新气味,大概是园丁的工作使然。
看着他不闪不避的看进她眼中,姚清浅觉得有些异样。她这才感受到手下轮廓分明的健硕肌肉,不由得像是被烫到似的收回了手。
男人像是在端什么精细的瓷器一样把她轻柔的调转了个方向放在床头,随即背过了身,自顾自的穿起衣服来。
这下姚清浅也松了口气,她多怕对方是个下流的人。见状赶忙裹着被单下床捡着衣服穿了起来。
男人比她快一步穿好,却也没有转身,只听着她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他目光虽然凝在了手边的床单上——赫然是几块干涸的血迹。
男人眼神一闪,下意识的想回头看向姚清浅,却停住了。
姚清浅穿着停当,走到了房间的门口。她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她现在心乱如麻,一半在冰水里,一半像是被烤焦枯萎。实在没心思再去考虑其他。
楼下的典礼已经开始,现在下去,一定会迎接万众瞩目的眼神,那是怎样的一种羞辱啊……
可是如果不下去,会被更恶意的揣测吧?她太了解赵莘莘的花招了。搞不好再晚一会,她那位好友李云芊就会到处宣扬她跟园丁又在楼上玩起来了的谣言……
多亏赵莘莘这些年的折磨,本来就不怎么疼爱她的外祖对她更是厌恶嫌弃。
她自嘲的一笑打开门,却怔在了原地。
刚才她还在想着的外祖父,正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