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鸣朝文州翻了个白眼,见文州想去夹菜便抢着伸筷子过去在盘中胡乱地戳弄。
?云曦心中嫌恶索性搁了筷子,她上一世家中的子弟任凭长辈们万般娇惯,再无规矩的也拎不出一个像顾文鸣这般。
饭后老爷子只将顾大海与顾文鸣叫了过去,?三人不知在屋里头说些什么。
顾大河一家回到自个屋里,文州凑过来忐忑地问:“姐姐……我真能去上学吗?”
云曦正要回答,听到了帘子外头轻轻的脚步声她到了嘴边的话一转讲道:“文州你想读书吗?”
她眼睛往外头瞟眨了眨眼,文州不解片刻在看到地上的影子后反应过来。
“想读书。”他坚定地答。
云曦故意叹了口气:“只要爷爷让你去读书自然能去成,爹要是肯说上两句更有希望,只可惜咱们爹爹都听爷爷的,李夫子都夸你是个神童……”
她想了想,摇摇头:“算了,神童又怎么样爷爷那么偏心文鸣他们一家,神童也没机会……”
文州低下头发出低咽的声音:“可是我真的想上学,为什么文鸣可以我就不行……我也不比他笨呀,他上了那么久的课堂都背不会书,我听了几天就能背下来了。”
“实在不行……我以后就蹲在窗下听书就好了。”
云曦故意道:“……这…这文鸣看到肯定会起哄嘲笑作弄你!”
顾大河听不下去了,掀开帘子沉着脸进来。
姐弟两个似乎都吓了跳。
顾大河心里头像顶着块沉沉的石头难受得紧,他看着孩子,刚毅的面容略有些紧绷:“谁说你上不成学的,明天我会同你爷爷好好说,你们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文州有些局促:“好……”
看模样似乎是不信他,顾大河心头越发梗得难受,又酸又闷转身走了出去。
顾云曦弯了弯唇角,这个爹还不算完全无可救药。
在一家人的期盼之中,李夫子翌日早早的便来了。
王氏打水让文州洗了脸再将头发梳整齐了,紧张地他换了一身新衣裳牵着孩子走出房门,顾大河正负手站在外头神色有些紧凝。
王氏脚步一顿,丈夫回过头来望着他们,催促道:“还不干净的。”
三人一起去主屋时,顾大河突然低声道:“一会儿若父亲反对你不要同他争得太厉害,咱儿子上学的事情,一定要成。”
听到这话,不知为什么她眼眶突然就开始发热。
她嫁入顾家十余载,丈夫头一次肯站在自己这里讲话。
王氏悄悄抹去眼角一点水光,抬头挺胸往前走,只淡淡地应了顾大河一声:“嗯。”
昨日奔波了一天,云曦病愈未久一碗药喝下去睡到了天光大亮,彩曦跑进来摇醒她:“姐姐快起来!李夫子上门来收文州了!”
云曦迷迷糊糊睁眼,听到李夫子这三个字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已经来了?”
“来了,就在前屋说话呢。”
她起身匆忙地洗漱,带着彩曦一块过去。
主屋里头顾老爷子和李夫子坐在正位上正谈话,右边是老太太和顾美曦以及刘氏,另外一边是顾大河夫妻俩,文州坐在偏前头。
云曦过来时正好听李夫子提起顾文鸣:“昨日文鸣抽背文章不曾背好,放学时我交代他回家之后要多多温习,不知他今天背得怎样了?”
刘氏想到现在还在被窝里头呼呼大睡的儿子,面色微僵强行扯了抹笑出来:“自然是……”
老太婆抢话道:“自然是有背了,我们文鸣每天回来读书都可认真了,从他上学期家中油灯都要多耗不少钱去。”
完全是睁眼说瞎话,顾文鸣每天放学了第一件事,便是找东边的梁志、西头的少成一起下河摸鱼,抓啾啾,逮野鸟不到天黑不回家。
刘氏自个都不好意思这么吹嘘儿子。
李夫子只抬了抬眼皮,毫不留情道:“那是文鸣资质愚钝了,如此用功在学堂上还是倒数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