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门口那二人的视线,顾云曦暗暗松口气如果方才真被他们翻箩筐,那她这筐子里头的三七可真藏不住了。
在家等候的顾文州连忙跑过来帮她们卸了筐子,顾云曦直接背着走进了厨房。
顾家人都是泥腿子,但却秉持着君子远庖厨的道理,是以顾家男人从不进厨房,顾大河也是所以顾云曦并不但心会被父亲突然进来看到。
她先将母亲叫起来,将背筐中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地上。
王氏一脸疑惑:“云曦你这是做什么?东西外头捡外头洗便好了还特地背进来。”
“娘您看。”她蹲下身将掩盖在野菜底下的三七弄出来给王氏看。
只可惜王氏并不认得三七这种东西,接过来疑惑地问道:“看甘薯做甚?”
顾云曦哭笑不得:“娘这不是甘薯,这是三七。”
王氏瞪大了眼:“三七?你怎识得这东西?”
她扯谎道:“您还记得原先我们隔壁住着个老郎中不?从前我帮他晒药材是识得的。”
这事王氏倒是有印象,几年前他们隔壁住着的老郎中缺个跑腿的,云曦便不时地过去帮他弄点东西。
经她这么一提醒王氏顿时反应过来了:“这三七能卖?”
云曦点点头:“能卖,而且这个头不小找好的医药馆还能卖个好价呢!山上估计有不少的三七。”
王氏眼睛顿时亮,夸奖道:“我儿可真是厉害。”
母女二人正说悄悄话,外头顾文州姐弟二人齐声唤道:“爹爹。”
像是给她们放哨般,母女二人不约而同地将三七先收起来。
王氏低声道:“先不与你父亲说此事。”
顾云曦十分明白地点点头。
顾大河在外头唤妻子:“王氏你出来。”
王氏腰一扭走出去凶声:“嚷什么嚷!”
顾大河见她犹是满脸火气的模样,他备了一腔的气势顿时漏了大半,往厨房里头支了眼:“晚上去同娘和爹他们道个歉,饭食咱还是过去吃。”
顾云曦走出来,听得王氏冷笑道:“你顾大河弯得下这腰任他们往你脸上打,我可不行。”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当真是想好好过日子?非得闹得一家子不能安宁?”
“我闹?”她指着地上的野菜声音骤厉:“但凡你顾大河今日骨头硬气点,咱家能被他们欺负到这程度?你看看今日可是我们过分了?”
“云曦前个儿差点病死了,这才喝几天的药勉强能下地,他们便要扒着孩子去田里耕土摘草!云曦不行便要让文州去!你顾大河给我摸着良心好好讲!他们催使咱孩子干活的时候,大哥大嫂那对儿女在作甚?”
顾大河哑然无声,一张耿直的脸涨得通红。
王氏犹不解气又道:“我今个儿话就摊开讲了,他们一家子好吃懒做还有得吃有得穿,全哪回活不是我们干得多,得到什么了?”
“老太太他们一颗心都是往西边长了!偏得没边了!同样是顾家孙子他们文鸣在学堂里头读书,咱们文州就不行!你说说有这道理吗?是咱活做得少了还是饭吃得多了!?”
“还要我去低头向他们服软讨开口饭吃!我告诉你顾大河!你这是让我们母子脸比外头要饭的还狼狈!”
她话说得狠,损得顾大河脸面荡然无存。
顾云曦站到母亲身边,坚决地拥护她:“爹,我们宁愿吃这野菜也不去跟他们服软道歉。”
彩曦点头:“我也是!”
顾文州低下脸来默默地低声道:“爹我也是,我不想让大伯再骂我了,也不想听文鸣嘲笑戏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