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愣。
霍子期是她的人,凭仗着聪明头脑和一身功夫,一跃成为姜府的红人,由此也生出了几分骄纵轻狂。
论道理,她自然是不愿霍子期落到姜沉璧手里,何况现在的姜沉璧变得如此莫测,眼珠转了一转,她干笑道,“霍氏也被颜少爷惩戒...算是得了教训。”
“那是我夫君的,”姜沉璧淡淡一笑,“我,犹嫌不足。”
对于这等人,上辈子姜沉璧也不是没见过,愈是退让软弱,对方便愈是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所以她干脆地连商量也免了,“为了两家声誉,夫人还是尽早将霍子期交付与我,对了,我记得先才在府上是有两个丫头的,在颜府也最好有个知根知底的侍奉,不知她们现下在何处?”
姜家后院。
姜沉璧微微翘着腿,坐在搬来的八仙椅上,看似纯真无邪一张小脸,笑眯眯地问霍子期,“管家,大夫人已经把你指给我处置了,要是想少吃点苦头,我劝你配合。”
霍子期一身湿淋淋的被带过来,此时此刻瞪着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看着姜沉璧,为何十日之前,这女子还为他大哭一场,寻死觅活,如今忽然间如此霸道?
“是你自己不知检点!”
姜沉璧晃着一双莲足,笑意稍敛,“很好,夫君,废他一根手指。”
颜弈抱了抱拳,“遵命!”一面利索上前,霍子期先才已经领教了他的恐怖之处,不由得往后退缩,“你要干什么!这是在姜家,不是你颜——啊!”
话不曾完,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截断,颜弈下手干净利落,未待围观的众人看清楚,霍子期一节小指已折了。他生养在姜府,何时受过这等折辱?一时间对着姜沉璧破口大骂,其言辞极尽污秽,简直不堪入耳。
姜沉璧却一点也不生气,好像那个被骂的一文不值的不是自己,好吧,实际上的确不是自己。
霍子期越气急败坏,说明其越心虚。
“继续!”
咔!咔!咔!
许是觉得一根一根掰着太费时费力,颜弈手起手落,直接折了三根,于是一声更胜先前惨烈的叫声就破喉而出。
霍子期痛的是面色惨白,冷汗似雨下,整个人在青石板地上来回翻滚,蜷缩的像一个虾米。十指连心,姜沉璧自然知道有多痛,却丝毫不会心软。
围观众人本来还指指点点,各自私语议论,逐渐地、谁也说不出话来了,看姜沉璧的眼神如同看洪水猛兽一般。
是震愕、是恐惧、更是敬畏。
这就对了。
眼下唯一让姜沉璧顾虑的是,万一这货真的是个硬骨头的主,把他十个指头折秃了还不招,那就很尴尬...
不过,事实证明,是她高估了。
在颜弈第三次动手之后,预备第四次动手时,霍子期终于顶不住了,涕泗横流地往后躲,口中连连道,“不、不,饶了我,饶了我...”颜弈虽然下手狠厉果决,面上却还是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别啊,霍管家,你家四小姐最喜欢有骨气的汉子,你再撑一撑,指不定她感怀于心,就放了你呢?”
“我说、我说....”
霍子期浑身颤抖,如断尾的败家之犬。
姜沉璧心底涌上一股厌恶,欺辱弱者,谄媚于强者,这些人还真如蛆虫一般教人恶心,她跳下八仙椅,摇头喟叹,“你说说,要么上来就招,免一顿苦头;要么撑死不招,保全了气节,这打也打了,何苦来?”
众人之中起了一阵暗笑。
“诸位,杀鸡已杀过了,你们——”姜沉璧说完,目光幽幽地划过人群,墨瞳带出一股森然寒意,“谁是‘猴’,自己心里掂量清楚,不要落在我手上。”
说完,她差两个壮丁,拖着半死不活的霍子期到了一间常年无人的暖阁,四下门窗一闭,“说吧。”
霍子期受足了折腾,也不敢再作隐瞒,“四小姐原先在府上,虽然比不得大小姐和二少、三少受宠,到底还是老爷临终前交代照应的,此次所以被传出这等传闻,是因为...得了府上某人的授意。”
姜沉璧黑眸微微一闪,“大夫人?”
霍子期瑟缩了一下,没敢她的话,“此事事关重大,关乎姜府上下一大家子的命数,也是四小姐背时,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就...”
姜沉璧眼眸忽而一亮,心中冷笑。
果然,她说呢,放着府上青白的四小姐不做,为何偏偏同下人苟且,府上长辈不把家丑私藏吧,还传的满城风雨?
“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霍子期听她一问,倒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
“四小姐...自己不记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