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太已是耄耋之年了,老人家身子骨不好,照理说应该是看郎中才对。
原本我还想回绝了,不太想走这一趟。
但是尚书府派来的小厮却说刘老太太每天晚上都会在厢房外看到鬼影,尤其是老人家夜半浅眠,看到床边的鬼影的时候,前天差点吓得背过气去。
这一惊吓,自然也就吓出病来了。
白天因为咳嗽睡不着,晚上又因为鬼影不敢睡。
硬生生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折腾的瘦了好几斤。
原本以为还会是很重大的一回什么事,事实上,我作为大天朝国师的关门弟子,我一出马,一个顶俩。
我假模假样的手握桃木剑,趁着日光依稀,手提灯笼,打算孤身一人闯入老太太的厢房探个究竟。
可谁知,那个何属官,竟然跳出来:
“得了吧,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拿着把剑你别把自己戳到了,我和你一起进去。”
我......
何属官,希望你在空闲时间,可以好好思考一下你为什么讨不到老婆。
待我到了厢房之中,这才发现整个厢房中都已经清走了闲杂人等。这无疑是让我略略有点发蒙:
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我还来做个什么?拿着我的桃木剑不知道方向就开始跳个大神 吗?
然而何属官却依旧在补刀:“你看老太太这厢房,一进来一股潮湿气味儿,这要是我,我住在这里也得住病了。”
我装模作样的拿着桃木剑,对着 正门口,正西南方挥舞了几下,便打算 打道回府了。
事实上 哪有那么多的 妖魔要除,所要除的,不过是心魔 罢了。
自然,这些事情我是不会对刘尚书说的,他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个心安,我需要从他那里借一股敬畏。
互惠互利,看破不说破。
我与何属官对视一眼,我一个眼神,何属官便点点头,表示了然了。
随即,我拿着桃木剑,又是一套随性的剑法下来,而何属官,却只是在室内四处看看,气定神闲之间还能避开我的剑花。
约摸半炷香过去了,门口也聚集了不少人。时不时的还有人为我鼓掌叫好。
我听的心里 颇为 受用,毕竟女孩子嘛 ,不都是有些小小的虚荣的。
腾龙走蛇 ,剑气带动了屋内帷帐 ,一阵西风飘来,屋外竹影散乱,也吹动了我的鬓发。
“好!”
“叶大人真是厉害!”
“叶大人威武!”
听着门口的人一个劲的奉承恭维我,我知道风头已经出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始谈正事了。
我转身拂袖,讲将桃木剑稳稳的 收治身侧:“八方地仙,焉敢不从!”
窗外 一阵 阴风,于是窗边的芭蕉树摇晃得更加欢乐了。
收剑,我立在一旁,这时,手拿着罗盘的何属官,也收起了罗盘,随着我一起,收息了。
“叶大人,你觉得,有些事情,咱两来说,这个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等咱们回去了,再派个小侍童来说,那就合适了?”
“那待会儿你说还是我说?”
“我说就显得有些市侩了,不如你先打头,我待会儿补充。”
看我两嘀咕完,刘尚书立马就疾步行至我们二人面前:“辛苦二位大人了?适才叶大人驱鬼之术可真是 出神入化,惊风泣雨哇!还请二位大人移步花厅,我们详谈......”
眼看着何属官真的要跟着走了 ,我赶忙小动作戳一戳何属官,何属官这才反应过来了。
“虽说在下和叶大人一阵忙碌,也确实是稿费了一些精力,可是在下官看来,这些耗费的精力啊,其实是不值一提。”
听着何属官如此上道的回答,我嘴角弯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何属官如此上道,我心里暗暗得意,只等着何属官将我渲染得差不多,我就好趁机......
“事实上,您再找我和叶大人,也着实没有什么用,叶大人再 给你驱多少鬼也没有用。 ”
什么???
何属官 ,你这话 不对吧,你接下来不是应该一顿大吹大擂,将我给吹捧上天吗?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趁机推销我的桃木剑,好敲一笔吗?
我悄悄扯扯何属官的衣袖,提醒他不要跑偏了,可是谁知何属官竟然一甩衣服,转身就朝着刘尚书走去。
他拉着刘尚书直接走到了老太太的床前,吹灭了灯笼,顿时 房间内就陷入了一片朦胧的黑暗中。
窗边有一个透亮的灯笼,散发着隐隐绰绰的光亮,将 窗外的芭蕉树给镀上了一层异样的光芒。
“刘大人你看,假如你躺在这里啊,你看窗外那颗芭蕉树,如果被风吹的动一动,晃一晃,是不是很像个人影?”
何属官说的如此诚恳,我也看见了刘尚书渐渐紧皱的眉头了。
此刻,我后悔带 何属官出来了。
简直是神经病一般的人物。
我扶额 ,恨不得一竹棍敲晕何属官。
刘尚书点点头,神色凝重:“确实有点像 。”
“你再 看这里,”何属官带着刘尚书坐上了老太太的床,动作强硬的把何属官给按上了床。
那画面太美,我实在是不忍看。
这下子,刘大人目瞪口呆了:“何大人这是?”
我双手一抹眼睛,差点晕过去。
刘尚书被何大人按在床上,胡子都吓得倒着了。
“怎么样?”在何属官期盼的眼神中,我一依稀在刘尚书眼中看到了恐惧 。
“有没有感受到一股凉嗖嗖的风?”何属官期待的小眼神中饱含着:“快夸我”。
最后,何属官终于放开了刘尚书,并且在何属官惊魂未定的眼神 中,下了一个令我很想发飙揍人的 结论:
“刘大人,令尊只是近几日贪凉开了窗对着头吹,感了风寒,近日风大,又没有关窗,所以看到了窗外的 芭蕉树,老人家年老眼花,时常不慎 惊吓到自己,这也是正常。”
“真的吗?”刘大人颤抖着问出了这一个问题。
“那当然了,”何属官回答的特别顺畅:“所以应该请的是郎中,找人移走芭蕉树即可。“末了,何属官 还拍拍刘大人的肩膀:“多陪陪老人家。”
我握了握手中的桃木剑,开口了:“不如这把桃木剑留给老人家......”
话音未落,就被来人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