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哪个见财起意的小太监 给拿走了?
不过德妃娘娘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子,手底下的奴才应该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吧?
虽说我人缘是 差了点,好歹也是一个从七品的小官员,应该没有哪个小宫人敢这么胡来吧?
我将官袍 取出,正打算自行拿去房浆洗干净的时候,却发现,这官袍已经洗干净,且还熏上了一层淡淡的茉莉香。
于这清淡的夜中飘荡着淡淡的清香。
我心中一动,尘封在心中许久的少女情怀在这一刻悄然绽放 。
没有像以前一样把官袍 叠起来,而是将之悬挂起来,置于窗前,让着余香陪伴着我绵然入梦。
窗外的促织在鼓瑟弄萧,窗前飘来的淡淡幽香:我原本以为这一定会是一个很美好的夜。
但是我却在一次次的噩梦中醒来。
醒来时,冷汗湿了半边枕头 。
------------------
半夜无眠,导致我第二天清晨起床,脸上就挂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我去向师傅问安的时候,师傅正在喝米汤 。看到我这一副食铁兽的模样,差点喷我一脸粮食 。
“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日晚上做贼去了?”
我没有力气摇头 ,晕晕乎乎的给师傅行礼,然后,自顾自的在桌边坐下来 。
师傅伸手替我盛了一碗我爱吃的米粥放到我的 面前,我却半点心思都没有,只是呆呆的看着墙上的山水画。
“莫不是撞邪了?”
师傅这个老神棍又絮絮叨叨起来了:“昨日新给你买了支珍珠 簪子你便这样魂不守舍,莫不是那无良小贩 在簪子上下了什么邪咒?”
我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
“哎!”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沉痛:
“虽说师傅素日里确实是将你当做男孩儿养,也着实是 粗糙了些,但若是因为一只簪子便 兴奋成这样,那确实是不大必要。”
听着 师傅在我耳边碎碎念,我忍不住狠狠地拿袖子擦了擦眼睛:
“哪有的事,只是师傅昨个儿踢我踢得狠了些,我大半夜还在做噩梦。”
我以为师傅听了 会内心里十分自责,哪知道师傅却不为所动 :“别以为今天顶着两个煤球眼睛就可以不去看卦书 了,吃完饭,该去的还得去!”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像一个被霜 打了的 茄子一样,脑袋都快耷拉到胯下去了:“是,师傅。”
----------
“正午 ,风向 ,西向偏南 ,有鸿雁 。”
正当我百无聊赖的在观星台 上,在《风志》上写下这一笔的时候,夏属官那张菊花脸又出现 在了阶梯路口:
“叶询大人,四王爷驾到,国师进宫今天去了,您也一起去招呼一下?”
我又想起了 十三王爷那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利剑,连连摇头
:“就说我在忙,测量风向的时候不能打扰 。”
“啧,这不是欺上吗? ”
夏属官笑的谄媚:“四王爷 可是刚刚进京的贵人,咱得趁着他还不知道叶大人您的底细的时候就牢牢把握住!到时候,咱们钦天鉴的路可就好走得多啦! ”
听了这话我差点把手上的书给摔到夏属官脸上:“什么叫不知道我的底细?我难道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人吗?”
“得了吧叶大人,您的名声这京城中谁不知晓,放眼京城,也就咱钦天鉴自家人不嫌弃你了,您看看,除了咱们这几个自家人,谁还敢和您多来往?”
夏属官神神秘秘的对我耳语:“四王爷可是个大腿子!您可得好好抱紧了!”
我理了理衣服:“什么大腿子,尽说这些有的没的。”
言罢,也就跟着夏属官出门去了。
大堂里不像宫内,需要时时刻刻焚香,所以空气中也都是一股旧书残籍的腐朽味道。
我出现的时候,四王爷 正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的揉捏着一朵 小茉莉花。
甫一踏进,门,我便立刻换上了 笑脸的面具:“不知四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罪过,还请四王爷莫要怪罪!”
我虚跪一礼。
“免。”不带有任何情感的嗓音传来,像是浑然天成的威严。
我老老实实的站起身来,立于下位。
“叶大人近来可好?官袍是否收到了?”
“原来是四王爷遣人送回来 的!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四王爷有心了,谢过四王爷……”
“不必。“四王爷眉目含霜,剑眉边的鬓角也是休整得十分干净利落。我不敢抬头看他:“不知王爷今日大驾光临,可是有何事指教下官?”
窗外鸟雀呼晴,可这屋内,却是没有人敢说话了。
四王爷放下手中那朵茉莉花,缓慢踱步至我面前。
我惶恐,稽首退步。
倏然 ,一支墨玉簪子出现 在我面前。
握住墨玉簪子的那只手,手心内 却还有 一条厚厚的肉痂疤痕,但是那支墨玉簪躺在他手心,却并不出格。
“叶大人可还认的这只簪子。”
他的 问句都是如此波澜不惊 ,就好像他不是在问我,而是笃定这只簪子就是我的。
我只 抬头看了一眼,我就明了,这就是我那一支 。
“自然认得,这便是下官饿 哪一支。”我不好意思的叹气:“许是前日慌忙,落在宫中了,还劳烦四王爷今日跑一趟,事实上,您只需派人传个话来,下官自行去取也就是了。”
说完,我讪讪伸出手,想要拿回来。
“我有说过要还给你?”
我???
愣了一愣 ,我有点慌了神,四王爷 这是唱的哪一出?
一旁的夏属官笑呵呵的出来打圆场:
“四王爷,这墨玉簪子可是咱们国师大人送给叶大人的及笄贺礼。这 上墨玉上的云纹还是国师大人亲手雕刻的,叶询大人也着实戴了两年,虽说 墨玉不难寻 ,只是这个中情意却是珍贵,叶询大人还小,莫若 您再另寻思寻思?”
四王爷将墨玉簪子拿在手上细细转看起来:“如若我非要呢?”
“您非要下官也没有办法呀!“
我哭丧着脸:“下官穷的一贫如洗,唯一值钱的就剩这个师傅赠与的墨玉簪子了,四王爷您身居高位,哪懂得 我们基层官员的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