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他看着我,抬手,掌风立刻飞出去,灭了一盏最亮的灯。
他将一碟瓜果推到我面前,似是叹息,又似是感慨:“一晃十几年,你也这么大了。”
“如果你娘亲看到,不知道会开心成什么样子。”
我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想去找你娘了?”
我点点头,却不敢抬头看师傅的眼睛。
“得了吧,翅膀还没硬呢,天朝的地界你都走不出去,还是等时机成熟,你再去。”
我不死心的追问:“那什么才是时机成熟呢?”
师傅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欠揍的笑:“等你到了我这个位子,等你有了作为国师的权势,等你有了孤身闯入禁地的能力,那么,你就可以去了。”
我一听,心里燃起的小火苗瞬间熄灭了。
“到了那时候,估计我娘老也老死了。”我嘟囔着。
“崩!”
师傅一爆栗敲在了我的头上:“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最后问你一句,”师傅突然神秘兮兮的问我:“我们询宝儿,可有想过要嫁人呐?”
这一问,我愣住了。
“师傅,就您徒弟,我这个歪瓜裂枣,我还嫁得出去?”我表示不可置信。
望着我这一本正经的回答,师傅原本笑眯眯的脸,石化了。
估计是不想打击我,师傅也言语闪烁的回答了一句:
“别这么自卑嘛……要不是太过恐怖,当然也没有哪个姑娘愿意说自己是歪瓜裂枣,你有这个觉悟师傅也是挺高兴的”
眼看着我渐渐沮丧了,师傅立马就开始补救起来了:“最起码在师傅的眼里,你还是个好瓜……好了好了……”
师傅最终给了我终极一击:“说不定也有哪个男人瞎嘛……”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谢谢师傅夸奖啊......”
空气中突然沉浸了一种淡淡的忧伤,师傅喃喃道:“这也确实没有人看得上你啊......将来你要是嫁不出去,你娘还得怪我没有将你带好。”
师傅,你讲话太过直白,我表示我实在是不想理你了。
于是,我与师傅静默了半晌,就这样尴尬的对坐着。
末了,师傅最先忍不住打破了这种尴尬:
“既然你也不害怕做一个老姑娘,那师傅也就不催着你成婚了,若是看上了哪家公子,只管来和师傅说,师傅去求皇上为你赐婚。”
言罢,师傅挥挥手:“你要知道你的想要的是什么......好了,回去睡吧。”
我坦然,行礼:“师傅。徒儿告退。”
待我回房间时,月亮已经升至半空中了,心下更是寂寥。
如此月色,却无人与我共赏。
无人与我。
好在这种寂寥也非我能够承受的,往后,只管是洒脱过好自己就可以了。
只待与娘亲团圆,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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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刘大人“降妖”之后,我便又回到了之前的清闲日子。
好在最近国泰民安,并没有什么求雨扶乩之类的棘手事情,每日里也就是写日常工作而已。
渐渐的,我养成了一种习惯。我喜欢坐在高高的观星台上,捧着一块西瓜,偶尔也会是一块鸡腿,啃一口,边啃边看着远方发呆。
看着远远的青山,还有那宽宽 的护城河,看云卷云舒,我时常在想一个基本上不会怎么变的问题,那就是:
我什么时候 才能发财?
或者是:
我什么时候才能够一朝发迹,傍上一个贼他妈肥的大腿。
虽说我是一个咸鱼 ,但是这点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还真的傍上了一个贵人呢?
这要是师傅知道了我每天都在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估计又要把我打得抱头找娘。
师傅一直都在尽力的给我找 各种时机给我去历练,虽说酬劳没有多少,但是主要也就是让朝中各位大臣认识我 。
混了这么久,凭借着我出色的占卜才能,除了让各位大人对我避之不及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大的好处。
真是令我更加惆怅了。
这日,我又端了一碗新鲜洗净的李子,独自登上了观星台看着远处的青山远岱继续做我不切实际的梦。
天边的云朵都变换了好几个姿态了,我还是没有想到朝中有什么人选。
“叶大人叶大人!大腿来了!”
这时候,夏属官却从观星台 的阶梯处露出来半个脑袋,依旧是那副谄媚到令人想要揍他的笑容:“七王爷来了,指明说要您去随侍呢!”
我慢慢悠悠的啃了一口李子,酸酸甜甜的味道立马充斥了我的舌头。
酸的我差点都说不出话来:“他来做什么,可别又不是 什么好事。”
虽说很想说个小谎,借口不过去了,但是于情于理,七王爷毕竟也是救我一命的人,若是太过冷淡,那时候也说不过去。
我站起身子来,拍拍身上的灰,抱着李子就下了观星台 。
观星台就建在大殿的东北方向,步行过去也就一二百步的距离,于是我就慢慢悠悠的晃过去了。
师傅素日里喜欢在偏殿会客,毕竟大殿是专为接待皇上的地方,不太合适,但是规矩嘛,于我们这些小喽啰而言,那都是浮云。
我鬼鬼祟祟的抱着李子进了大殿,打算着找个地方把李子藏好,等回来继续吃。
就在我弓着背,要把一碗李子藏在师傅的书柜中时,身后的一声咳嗽,简直就是吓了我一跳 。
我如惊弓之鸟一把颤抖了一下,手腕一抖,半碗李子都欢快的跳脱到了地上,活泼的蹦了一满地 。
望着这一满地的李子,七王爷却笑了:“叶大人怎么像只松鼠,竟然还会藏食,莫不是以为本王会同你抢李子吃?”
听着七王爷的 揶揄,我竟然连行礼都忘了。
我赶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 ,下官只是想着,总不能端着半碗李子去见七王爷吧,这也太小家子气了 。”
我抬头,看着七王爷含笑的眼眸,他微抬下巴,我立马了然 ,屈膝行礼:“下官有礼了。”
“有礼。”七王爷含笑 ,收起了手中的折扇。
七王爷倒是不客气,弯腰拾起来了一颗紫中透红的李子,轻声说道:“本王今日来,可是有要事要和叶大人商量。”
“王爷请讲。”
“我想收你做本王的随侍,亦或是,”
我听见七王爷稍稍清了清嗓子,像是为了凸显接下来的 话语的隆重 。
“军师。”
“啥?下官没有听错吧?”我被吓到了,瞪大了眼睛表示不可置信:“下官这乌鸦嘴您又不是不知道......”
还军师呢,充其量我也就是个狗头军师 。
连累你七王爷倒霉不要紧,别连累我师傅的 金字招牌就好。
“不敢不敢,这事儿您还是请别人吧,下官最近公务繁忙 ,恐难胜任,不堪从命。”我一听,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这也太恐怖了,怎么可能找我做军师呢?放着师傅这么个国师 不找 ,找我这个从七品 的小神官做什么呢?
除了乌鸦嘴这一神技,我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技能比较能拿得出手了吧。
当然谁也不会养我这么个祸害在身边,莫不是七王爷 把我带回去,其实是想要我天天把和他作对的人挂在嘴边?
谁让七王爷不爽,就让我说死谁?
这样一想,原来我好像也不是百无一用 ?
“我要是找你师傅,那 本王岂不是有结党营私之嫌?”七王爷表示要我放宽心,绝对是被我的 才华所折服。
那 怕是 七王爷这样和我 解释,我也是还是接受不了。
不为别的,我纯粹就是害怕有诈 。
实在是 被 七王爷坑得太惨了。
“这样吧 七王爷,您给下官一点时间,容下官同师傅大人商量 商量,过两天 给您一个答复?”我弱弱的问道 。
哪知七王爷 一口拒绝:“商量什么呀,国师肯定拒绝 ,国师那死要面子,不得怕你给惹祸呀 ?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
七王爷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可给你说啊,跟了我,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
望着 七王爷那一脸讨好的笑容,我仿佛看到了诱拐潘金莲的西门庆......
“给人当军师这事下官 实在是没有做过,其实我们钦天鉴还有不少属官也是十分 有才华......不如下官再提您 物色物色 别的人选? ”
我看着七王爷的眼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哪知道直接像个 小孩子 一样,气鼓鼓的双手 插起了腰:“那不行,我就要你 。”
“那您 非要下官去,下官也干不好 这事儿 啊,别到时候 连累 您。”
我沮丧的低下头:“下官这名声您又不是 不知道,到时候您 再有个什么闪失,我可 不想再次被您 给扔到 地牢里。”
七王爷忽然就不乐意了:“听你这意思好像是怕我欺负你?你放心,出了事儿 我绝对 不会找你麻烦。”
“还是不行,下官虽然 冰雪聪明还料事如神,但是下官 刚才在心底合了一下与王爷您的八字,发现您与下官 凑在一起,那可真是……”
还没有等我说完,就被师傅打断了 :“哟 !二位这事是做什么 呢?怎么连 八字都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