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夫人闻言明显一愣,这些年来,来给她看过病的大夫不少,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除了石夫人外,石先生明显也是有些惊讶,不过陆湛却是平静得很。
迟疑片刻,石夫人才将嘴微微张开,颇有些拘谨,兰漪见状,立马道:“石奶奶,你再张大一些,你这样我看不清楚。”
石夫人闻言只能照做,兰漪一手拿着灯,一手抬住她的下颚,眸光瞧进去。
只可惜这屋子里光线不好,这灯又太暗,她根本看不清楚。
脑子转了一圈,兰漪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扫到了陆湛身上,“那个……你那颗珠子带了吗?”
陆湛眸子微眯,兰漪当即警觉,尽量做到面不改色的说,“这灯有些暗,我看不清楚,我看你那颗珠子挺亮的,想借来用用。”
陆湛眸底明显带着情绪,但是碍于石先生和石夫人在场,他和兰漪还得继续做戏下去,所以还是将夜明珠拿了出来。
兰漪把手中的灯放下,接过夜明珠,那一瞬间,她并不觉得有多开心,只感觉这颗珠子沉甸甸的。
暗自理了理思绪,她才再次转身过去,给石夫人查看。
借助夜明珠的光亮,她清楚的看到石夫人的喉咙发红,看来是有炎症,得弄些消炎的药才行。
查看好后,兰漪第一时间便把夜明珠还给了陆湛。
石先生很快也看了过来,关心的问,“怎么样?你石奶奶这咳疾,可还有治?”
默了默,兰漪才出声回答,“石奶奶这种情况和偏方上记载的那种情况很是相似,只是……”
“只是什么?”石先生的眸光明显一亮,带着一丝希冀,迫不及待的问道。
兰漪继续说,“只是需要枇杷露,而现在才刚开春,并没有枇杷。”
“枇杷?”石先生和石夫人都有些犯难,若是应季,要弄点儿枇杷很容易,但是现在,确实有些为难人。
就在大家都沉默之际,陆湛一道话音打破了这份寂寥,“干枇杷可以吗?”
兰漪抿了抿唇,道:“也可,干枇杷虽然不如新鲜的枇杷效果好,但是有总比没有好,你可以弄到干枇杷吗?”
“这个应该不难,我让顾飞去打听打听。”
兰漪点头,石夫人和石先生谢过后,陆湛便转身出了房门。
因为要给石夫人治咳疾,所以兰漪要暂时住在这儿,她私下和陆湛商量,“我暂时肯定回不去,你先回去吧,你放心,我一定尽力治好石夫人的咳疾,便于接下来行事。”
陆湛闻言不给兰漪反驳的机会,直接一槌定音,“等顾飞找到干枇杷送来后,我再走。”
兰漪知道陆湛的脾气,他决定好的事情,不希望别人过多干预。
而且她特别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和陆湛之间的关系才刚有一丁点儿好转,她才不想因为自己话多惹陆湛嫌。
只是他留下来,最棘手的便是自己要和他挤一张床,兰漪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她是不可能睡得好的。
思索了半晌,她决定去找那个婶子,问她有没有多余的被褥。
婶子看着兰漪,道:“怎么了?是不是床太硬,硌着了,睡不习惯?”
兰漪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婶婶,是我睡觉老是喜欢抢被子,所以……”
说到此处,她故作出一副娇羞模样,那婶子瞬间会意,“这样啊,被褥倒是有,不过都是旧的……”
“不妨事,有就行了,麻烦婶婶再给我一床被褥。”
婶子自然答应得很痛快,给兰漪拿了一床被褥,兰漪抱着回了晚上睡觉的房间。
用过晚饭后,她回去打扫了一番,便麻利的将白天拿回来的被褥给铺到了地上。
一半铺,一半盖,看起来虽然有些寒碜,但是眼下她是宁愿打地铺,也不愿意和陆湛躺在一张床上。
兰漪刚刚收拾好,陆湛便回来了,看到这景象,他眉头微挑了一下,不过却没有说什么,绕过兰漪铺的被褥,走到床前坐下。
他一边脱外袍,一边开口,“京中传来消息,顾飞收集到了不少干枇杷,不日就会送过来。”
“是吗?那太好了。”兰漪大喜,能找到干枇杷她自然开心,还有便是干枇杷送来,陆湛便要回京,她就可以睡床了。
许是自己的表情没有管理好,某一时刻,兰漪突然注意到陆湛一双冷眸正直直的盯着自己,她浑身一个机灵,别开了视线。
陆湛倒也没有戳破她,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除了干枇杷,还需要什么药材吗?”
兰漪说,“还需要一些消炎的草药,不过那些都是一些平常的药,派人去药房抓就行。”
“你列一个单子,我让顾飞一并带来,省得麻烦。”
兰漪点头,觉得这样也好,于是她取来纸笔,快速将还需要的几味药材写在了纸上,递给了陆湛。
短暂的一番对话结束后,陆湛脱了长靴便躺到了床上。
兰漪心里有些憋屈,她本以为陆湛看到自己打地铺,好歹会问两句的,毕竟自己是个女孩子,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态度。
一口气闷结于胸口,兰漪不气不出的灭了灯,脱鞋后也钻到了地上铺好的被褥中。
她闭上眼睛不久,一个什么东西便砸在了她的面门上,兰漪心里有些窝火,伸手抓住,准备扔出去的,不过后知后觉是个枕头。
兰漪好想骂出声,觉得陆湛给枕头就给枕头吧,干嘛要用这种方式。
当然了,她也只是好想而已,实际上不敢,只能在心里默默骂了几遍后,把枕头塞到后脑勺后,睡了。
要说这一夜,睡得并不比前一夜要好,因为兰漪下面就垫着一层不太厚的被褥,硌人且冷,她半夜还醒来好几次。
睡这种地方,对于腰不好的人来说是最大的折磨,所以次日醒来时,兰漪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坐都坐不起来。
偏偏她还看到陆湛坐在床前,若无其事的穿着鞋,她心里就更来气,觉得这个男人不单单是冷漠,而且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