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公子话音刚落,就在这时,“当——”一声钟声响起,马车缓缓的驶出了院子,上了大街。
“车夫,停车,我们要下去!”那个叫长歌的小厮喊了一句。
“抱歉,我们有规定,不到站点不能停车,公子要下车,到站再说吧。”车夫笑着说了一句,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
“让你停车你就停,不知道这是公——”
青衫公子咳了一声,打断了小厮的话,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算了长歌,我们就坐一站,下一站下车。”青衫公子说完,气愤的坐了下来。
马车行驶的很平稳,青衫公子看着窗外大街上的风景,脸色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十几分钟之后,马车缓缓的停在了一个木制的公交站牌之前。等在外面的,足足有几十个人,而且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刚才在驿站收了双倍的车钱下了车的人,徒步赶到了这里,又上了这辆车。
青衫公子刚站起来,一拥而上的人群便把她堵在了座位里面,小厮长歌连推带喊:让一让,我们下车!
楚凤今站起来,走到了后门处,拨开了人流,貌似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原来下车要走这道门啊!”说完便从马车上走了下去。
长歌这才看到,怪不得自己下不去,原来两个人正玩命的往前面挤呢。
楚凤今下车后,站在路边,想到:看来这马车还要生产一些才行,需求量太大了。
青衫公子和小厮长歌终于在马车开走前挤了下来。正好碰到正在凝神思考的楚凤今。
“公子,发发慈悲,施舍一点吧!”路旁一个十来岁大,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手里捧着一个破烂不堪的粗瓷大碗,走到青衫公子面前怯生生的看着他。
长歌伸手就想推开眼前的小乞丐,却被青衫公子拉住了手腕,并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这孩子多可怜,你给她点银子又能如何?”
长歌只好悻悻的抽回了手,伸手往自己怀里掏去。
但紧接着她的脸色就变了,因为刚刚还在的钱袋,这时已经不翼而飞了!
她上下摸了两下,焦急的附在青衫公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小女孩满脸失望的向后退了两步,转身慢慢的向墙角走过去,那里蜷缩了一个老媪,她身上盖了一条千疮百孔的棉被,身体正在不住的颤抖,不时还发出几声剧烈的咳嗽。
那青衫公子眼中流出几分深深的不忍,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最终好似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走到了楚凤今面前。
“喂,借我些银子,明日便还你!”
楚凤今此时正在凝神苦思扩大规模的事,完全没注意到身边刚才发生了些什么。此时被青衫公子打断,完全不知所谓。
“你在跟我说话吗?”楚凤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不是还要找自己的麻烦吧?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青衫公子的眼圈瞬间就红了,猛地跺了一下脚,扭了一下身子。
楚凤今心里一阵窃笑,这青衫公子完全忘记了自己此时是在女扮男装。情急之下小女儿家的姿态毕露。
“你是要借钱是吧?”楚凤今一看这假公子要哭,赶紧从怀里拿出钱袋,递了过去。
青衫公子接过钱袋,看也不看直接向着墙角的小姑娘走过去。
那小姑娘此时正端着一碗水扶着那老媪喝水。
“小妹妹,给你银子。”青衫公子把钱袋递到小姑娘面前。
那小姑娘站起来接过银袋,打开看了一眼,接着低下头想了一下,又把钱袋递了回来。
“谢谢恩公,这太多了,婉儿不能收。”
青衫公子温柔的笑着,“你叫婉儿?”
“嗯,早晚的晚,奶奶说我是晚上生的,所以取名就叫晚儿。”
“晚儿,这是你奶奶吗?”
“嗯,家乡闹饥荒,奶奶带着晚儿来京城投亲戚,亲戚不在京城了,奶奶也病了……”
“那你就收下我的银子,给奶奶看病去吧。”
“这太多了,晚儿还不起……”小女孩固执的举着钱袋,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青衫公子。
楚凤今心中暗叹,这孩子比起自己以前在火车站遇到的那些,不知道强了多少……
“你个小乞丐,今天居然还没走,还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混饭吃?”
正当小姑娘还在说话的功夫,手里举着的钱袋一下子被人横空夺去,随后她也被夺银带的那人一脚踹到在地。
三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无赖男人出现在青衫公子的面前,抢走钱袋的正是带头的一个敞着怀,露出胸毛的家伙。
“哟,这小哥儿可真俊俏,比怡香院的兰儿还要水灵呢——”那领头的无赖说着,把手伸向了青衫公子的脸,准备捏上一把。
那青衫公子气的脸都青了,但是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无赖!”
长歌一把打开无赖的手,挡在了青衫公子的身前。双手叉腰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哟,这小哥儿,是个雏儿啊,兄弟几个快过来瞧瞧,还扎着耳朵眼儿呢!”那无赖脸上猥琐的笑着,伸手又向长歌抓过去。
楚凤今暗暗吃惊,那无赖竟然如此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长歌的耳洞。
“坏蛋,你把银子还给恩公!”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晚儿小姑娘竟然已经站了起来,使出浑身的力气向那个无赖撞过去。
她虽然力气小,但是此时出于义愤,再者那无赖已经喝多了酒,脚下本就不稳。晚儿冲过来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注意到,一下本晚儿撞在腰间,趔趄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晚儿此时也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站起来。
“哎呦,你们还看着,还不快把我拉起来!”那两个无赖赶紧上去拉起了自己的老大。
领头的无赖站起来后,直接朝着晚儿恶狠狠的走过来。
晚儿不住的后退,但是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的恐惧。
正当这个无赖眼看就要走到晚儿面前的时候, 站在一旁的楚凤今实在看不下去了,猛地横身挡在了晚儿面前,睨着三个无赖冷笑道:“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你又算哪根葱?”
“哼,支起你的狗耳朵给我听好了,小爷复姓百里,名长青,是堂堂护国将军百里冰的嫡长子!你们几个狗才今日惹怒了小爷,信不信明日小爷就能让你们在京城永远消失!”
楚凤今说这番话时,尽量模仿百里长青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虽说做不到神似,但是也把百里长青的那份阴鸷表达出了气七分。
那几个泼皮无赖,平日里也没少见过那些京城的大少们,一时间竟也分辨不出真假,当场愣在原地。
楚凤今猛地瞪圆双眼,舌绽春雷大喝一声:“滚!”
一股霸气从楚凤今身上爆发,那三个无赖腿一哆嗦,转身就跑,几个呼吸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待那几个无赖跑远了,楚凤今才松了一口,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刚才她一直紧张的双腿发抖,幸亏身穿长衫,那几个无赖看不见,不然非露馅不可。
青衫公子走到楚凤今面前,上下看了两眼,满眼疑惑的问道:“兄台是百里将军的大公子?百里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