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亭抬眼看她：“你做什么？”
宋暮云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道：“回去。”
杜云亭打开食盒，从里面取了一块饼干放进嘴里，身上的清贵之气荡然无存，依旧是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是要想我教你识字吗？”
宋暮云后脑勺像是被人打了一下，她瞪大双眼望着杜云亭道：“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你的？”
她看了看四周，恍然大悟道：“你监视我！？”她怒气冲冲地把篮子抛进杜云亭的怀里。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如果你没有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我又怎么会派人监视你？”
宋暮云想了想，忽然觉得他说得也不错，慢着慢着，自己就这么被他洗脑了？
杜云亭看见她这副满脸困惑的模样，嘴角微勾笑了一下，转过身将篮子放到书桌上，抽出一张纸，又从一边的笔架子上抽出一根炭笔：“宜早不宜迟，开始吧。”
宋暮云捧着炭笔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平日里画画需要用到，方才见你不适合用软笔，且见写出来的字简练平顺，不像是用毛笔写。”
宋暮云心里一暖，好，好细心的男人啊，长得又帅，又有钱，额，不对，刚刚他怎么对我的？这么快忘了吗？
杜云亭见她半天没动静抬起头见她望着自己出神：“再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小心我拿你喂剑。”
宋暮云头皮发麻，她到底是那根筋不对才会觉得这个男人细心又温柔啊？
杜云亭在纸上写下三个字，宋暮云用炭笔照着描了下来：“这三个字念什么？”
“宋熹微。”
宋暮云点点头：“哦，我现在的名字。那宋暮云怎么写？”
杜云亭一边在纸上写东西一边道：“这三个字不重要。”
宋暮云鬼火又在头上窜了，但她也就是自己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三个字她以后慢慢学，对他不重要，但对自己很重要。
“会了吗？”
“嗯，差不多。”
“好，继续下一个。”
说着杜云亭又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
宋暮云忙不迭地指着墨迹未干的第一个字道：“哎，这个我知道，念宋，宋......后面的是什么？”她一边擦着手上沾染上的墨汁，一边认真地问道。
“宋之详，你父亲的名字。”
“我父亲？我父亲叫.......哦对，我现在是宋熹微。”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杜云亭将宋家和杜家所有人跟宋暮云亲近的人的名字都给写了个遍。
一边写名字，还一边跟宋暮云讲解这些人的事迹性格。
这一趟下来，她也算是把杜宋两家的关系网给搞顺了，再也不用担心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露出什么马脚来。
月亮慢慢升到最高点，盘子里面的小饼干已经见了底，宋暮云拿着被磨短了一半的炭笔打了个哈欠。
杜云亭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今天就学到这里吧，你回去之后把上面的字一个个认全了再来找我。”
宋暮云抱着纸笔，两只眼皮直打架，她点点头很恭敬地鞠了一个躬：“好，老师再见。”
随后，摇摇晃晃走出了杜云亭的书房，她打了个哈欠，意识逐渐清明，出了书房，整个人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杜云亭望着她消失在竹林尽头，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宋暮云三个字。
院子里的灯一直亮着，宋暮云回去的时候还有点疑惑，平日里松松睡得比谁都早，怎么今天还亮着灯。
“松松，我回来啦。”
正在灯下看书的楚空松伸了个懒腰，放下书走过来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宋暮云脱了鞋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好累啊，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
楚空松道：“伯远侯府派人来说，宴会的日子提前了，明天下午就要我们把糕送过去，不然就要毁约，这不为了赶时间，我连夜把炉子给开了，准备先拿眼前的食材能做多少做多少？”
宋暮云腾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明天就要？他是活不到后天了吗？”
楚空松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些官家人是这样的，还是你来烤吧，我已经做废六七个了，可不敢再动手。”
宋暮云一边叹气一边撸袖子：“简直比资本家都狠，这什么人呐？”
说完，她戴上围裙便往厨房赶去，小厨房里，半人高的桌面上整整齐齐排着七个焦黑的苹果派，其中排在最后的一个还在发着红光，剩余几个黑不溜秋的还冒着青烟。
宋暮云鼻子都皱了起来：“这是在干嘛？炼丹吗？”
楚空松尴尬地咳了两声：“我对烹饪涉猎不足，确实是用了一些炼丹的手法来烤制这些糕点，不过好像行不通。”
宋暮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干得漂亮。”
许多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都需要重新画图纸订做，但因为两个人现在没有钱，虽然图纸早就画好，但是迟迟没有找人将他们订做出来。
虽然只是简单地做苹果派，但光是打两百多个鸡蛋，然后分离蛋黄就把她累够呛，没有削皮刀，接近一百个苹果也只能用刀子一点点削。
“要是有分蛋器和削皮刀就好了。”宋暮云一边擦着汗水，一边手上不停地分蛋黄，做完这两样工作，她纤细的手指已经被泡得发白皱皮。
两人在厨房一顿忙活，从一堆锅碗瓢盆里面抬起头来时，已经到了中午。
宋暮云随手将做糕点切下来的边角料扔了一块进嘴里：“好饿啊。”
“都做完了，叫绵绵和飘絮进来把东西装好就行。”
宋暮云困得眼皮子打架：“好，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下再去伯远侯府送这些东西。”
“行，去吧，等下出门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被管家他们发现了。”
宋暮云摆出个ok的收拾：“收到，收到，okk。”
楚空松学着她的样子把食指和大拇指圈成一个圆圈：“欧克克？”
屋子里的丫鬟们帮忙打包好糕点，宋暮云洗漱完正在衣柜里找衣服来穿。
她的目光落在那三件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上面喃喃道：“下午，穿这个吧。”
她拿了一件绣着半闭海棠纹的粉青色衣裳套在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