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翠愣愣看着窗外,神色间说不尽的柔情百转。
姜冬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去,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宋修臣站在院中的苍松下,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给他浑身淬上一层清淡的光,没有丝毫暖意,反而更显清冷。
姜冬心中暗叹了一声,好一个……松下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麝珠明知故问:“窗外有什么好风景,将两位妹妹的魂都给勾了去?不行,我也来看看!”说着凑到窗户边上,成功挡住了姜冬和琅翠的视线。
姜冬呵呵笑道:“麝珠姐姐的这一张嘴可真能杀死人不偿命。我的魂能被谁勾去呢,还不是盼着陈大人过来!毕竟我的这种望眼欲穿的心情,姐姐是不能体会的。啧啧,想想当日我与姐姐一起侍宴,亲眼看见王爷对姐姐……咳咳……上下其手,怎么王爷就没成为你的入幕之宾呢?究竟是麝珠姐姐太过于心高气傲,还是王爷从没对妩媚风尘正眼相待?”
麝珠闻言回头看向姜冬,她那一双妩媚多情的秋眸中浮出几分诧异的神色,大概是没想到看起来一派和气甚至有些傻乎乎的东厢能说出这番话。
但麝珠很快掩饰了诧异,叹道:“在咱们这个地方,谁又比谁更好呢?妹妹说说看,日后人老色衰嫁做商人妇,和现在被娶回府中当暖床妾侍,哪个更好些?”
姜冬漫不经心地拨了几下琴弦,缓缓道:“哪个都不好,所以,两个都不会是我的归宿。”轻声细语,却掷地有声。
窗外的宋修臣将姜冬的话尽数听在耳中,他负手身后,眯着眼睛面对天上暖阳,脸上扬起一抹轻淡笑意。
他唇角微动,轻声呢喃,“果然,非是寻常女子。”
屋内的麝珠瞥了姜冬一眼,眼中满是轻蔑嘲弄,淡淡道:“八字还没一撇,就已经如此狂傲,王爷不喜欢妩媚风尘,难道陈大人就喜欢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妹妹可别哭!”说着忿忿离开了。
姜冬面带微笑,心想陈平湖在不在意,与她姜冬其实无关,她可从来没想仰仗陈平湖而活。风不风光,畅不畅意,她都自己会挣来!
琅翠看着姜冬手下的焦尾古琴,这位病西子的眼神有些复杂,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也先告辞了。”
姜冬心念微动,虽然麝珠总是对琅翠冷嘲热讽,她却没有感觉到琅翠对麝珠有多少忿恨,两个清倌之间的关系似乎十分微妙。
琅翠经过院中,看到廊下的宋修臣时,步履微缓了几分,却终究是没有停留。宋修臣亦是没有多看她一眼。
屋内的姜冬看到这幅场景,更加疑惑,她隐隐为琅翠的痴心感到不值,又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甚至于诡异。
什么痴男怨女,原来不过是逢场作戏?
她摇了摇头,何必费心去猜测宋修臣的风.流债呢!他长的再好看,她也不会真的沦陷。她虽然是个颜控,却不是个傻子,虽说这桃花男俊美无双,但她鄙弃一切玩弄感情的行为。
等琅翠走出院子,宋修臣回过头,与姜冬的目光交融。姜冬的眼神凉薄了几分,在这个男人面前,还是表现的高冷一点比较好,至少不会被夺去尊严。
宋修臣却没有进屋,只是朝姜冬拱了拱手,“在下今日琴心已毁,明日再来。”
姜冬淡淡道:“你明天不来也没关系。”
宋修臣微微笑了笑,拂袖转身,并不接她的茬。
一整天,姜冬百无聊赖地待在房间里,银屏为她送来的膳食都十分有营养。姜冬不得不感叹,纯天然无农药无化肥的菜真的好吃,不仅菜好吃,山鸡野兔鹿肉也很好吃。
晚上姜冬保持着没穿越之前的夜猫子习性,手机看不成,就窝在暖烘烘的厢房里看戏本,银屏在一旁收拾房间。
姜冬斜眼看小丫头低眉顺眼的模样,要多温顺有多温顺,实在不能与前几天在中书令府前骂人的丫头联系再一起。
“银屏,你在陈大人身边几年了?”姜冬一边翻书,一边随意问。
银屏闻言回答说:“奴婢不是大人贴身伺候的人,只是中书府打杂的小婢女,在府中三年了。”
姜冬淡淡“嗯”了一声,心想小丫头满嘴胡话,要不是陈平湖的亲信,怎么会被派到她身边监视她呢!
“你叫银屏?这名字不好听,我给你重新取一个吧。”
姜冬也是看过一些宅斗宫斗剧的,依葫芦画瓢,宅斗生存守则第一条——身边不能养奸细。就算不得已养了,也得从气势上打压,从灵魂上折磨!气势上打压,大多都是从改名字开始的。
银屏听了果然停下手里的活,“可……可奴婢的名字是大人给起的。”
“咦?你不是说你只是中书府打杂的吗?堂堂中书令给一个打杂小婢女起名?你们陈大人是闲的没事干呢?还是有给人取名字的癖好呢?”
银屏皱着眉头不说话,她显然不服气给姜冬做奴婢,却又不敢出言顶撞。姜冬见她这一副无处发作的模样,越是想起她那日的飞扬跋扈,于是冷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册道:“以后你叫花奴吧。”
银屏垂眸不言,姜冬眨了眨清亮的眸子,“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名字?我看你长的好看,简直百花都愿给你为奴,才送你这么个好名字的。”她特意把奴字加重。
银屏咬了咬牙:“回姑娘,奴婢的名字是陈大人给起的,不敢擅变。”
姜冬笑道:“怕什么,凭我与你们大人的交情,改个名字还不容易!”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不知你与本官有何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