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无疑说到安阳侯夫人心坎上了。
她们安阳侯府,饱得圣宠,这些年更是与国师交好。骤然被沈月瑶这么一个早已落魄了人来退亲,于面子而言终究是过不去的。
她原本还想着,沈月瑶上不得台面,迟早惹出祸端来。到时她再开口退亲,自然都顾全了。
可现在,竟是如此措手不及。
“哼,亏得你还算识相,知道你配不上大哥。”李絮却根本没想那么多,当即扭头看向安阳侯夫人,道:“娘,不如就顺了她的意思,退了这么亲事吧?大哥这么优秀,京城有得是好人家的女儿!”
“絮儿!”
安阳侯夫人却再次开口呵止了她,看着沈月瑶,勉力温和道:“婚事,讲求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你爹救了侯爷,侯爷感念恩情才定下这门婚事,两家也从此交好。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婚事,不如…”
她还是装作挽留一下好了。
“不如什么?”沈月瑶却道:“侯夫人若真是心疼我,也断然不会在我被诬陷去庄子后不闻不问了。这话说得真是虚假,月瑶无法接受。当然,侯夫人若是真想补偿,也未尝不可。”
安阳侯夫人给臊得颇有些下不来台,只得顺着沈月瑶的话,问道:“如何补偿?”
“我爹救了侯爷,本无意求回报,是侯爷一意孤行一定要定下亲事的。我没有我爹那么有本事,因此…”
沈月瑶顿了顿,指着身后的聘礼,道:“这些聘礼我代为当初的答谢收下,亲事却还是要退的。只当从前本没有定亲一说,夫人只需交还我的生辰八字即可,夫人你看如何?”
安阳侯夫人闻听此言,险些又是气得一个倒仰。
那些聘礼可不是小数目!退回来,足以支撑侯府一年用度了!她沈月瑶三言两语,竟然想好处全都占了?
可还不待安阳侯夫人想出应对之策时,外头又走进来两个人。
“不可!这亲事,绝对不能退!”安阳侯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一脸的络腮胡子,孔武有力,紧紧皱着眉头。进门以后,他就瞪了安阳侯夫人一眼。后者明显心中不满,闪过一丝不屑来。看来这门亲事,二人之间早已有了不同的意见了。
可沈月瑶的目光,却停留在与安阳侯一同进来的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一袭月白袍,头戴紫金头冠将发束得整整齐齐,生得剑眉星目看着就觉得英姿飒爽,就连走路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轻视。
正是国师李晔!
沈月瑶记得,民间传言,国师大人第一天成为国师时,巡车出游。头一日围观的小娘子们瞧见他俊逸的脸庞便娇羞着扔了满车的香包。
翌日这位“铁面无私”的国师便就下令…街上乱扔物品者,但凡被抓住,皆入大狱七日,这才断了“盛况”。
可饶是如此,京中的小娘子们,但凡听闻国师出门,都还是要争先恐后地出来瞧一眼这位一丝不苟的绝美男子。
沈月瑶心中一惊,果不其然屋内众人已是纷纷跪下,朝着国师行礼问安了。唯有沈月瑶因为一时的愣怔,站在原地。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国师的目光很快望了过来。
瞧见沈月瑶的一瞬间,国师眼眸稍微动了动,一丝几乎不可查觉的意外一闪而过以后,就自顾自地在座位上坐下了,紧跟着又瞧了一眼安阳侯。
安阳侯立即会意,扭头对着众人道:“国师大人让你们都起来呢。”
沈月瑶深深地看了一眼惜字如金的国师,心中已然有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