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能恶心她也是好的

　　“小姐真是的，严姨娘的心思咱们院儿里扫地的下人都明白，小姐还与她费那么多口舌做什么，直接叫人请走了去才好。”偃月不满的嘟囔，平日里她最是看不惯严氏的为人。

　　“你啊，性子太急也是不好。日后若许了人家，指不定有你罪受。”落竹酌了口茶打趣春意。

　　“小姐这是什么话，奴婢要一直在小姐身边伺候，才不嫁人。”小丫头年纪小，听着这话急的脸都红了。

　　“这儿哪有姑娘一辈子不许人家的。”落竹噗嗤一笑，眼见着春意，已经回来了，“走了？”

　　“是啊，小姐可没看到严姨娘那脸色，跟泼了墨似的，想想就痛快。”

　　春意捂了嘴笑着，打她们家小姐的主意，活该。

　　不过她们家小姐现在可真厉害，以往小姐性子虽蛮横却是直肠子，不懂后院儿人心的弯弯绕绕也吃过亏，平日里多亏夫人在旁指点着。

　　可自从小姐上次失足落水后心思倒是通透了很多，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好了，快去准备热水。今天在外走了一天，身上黏糊糊的。”落竹伸了个懒腰。

　　“是。”偃月喜滋滋地下去准备了。

　　“对了，今天送来的东西在哪儿？”落竹突然想起这茬。

　　“奴婢都置在偏房了，小姐要看，奴婢这就去拿。”

　　“不用拿来了，你去随便挑几件送去二妹妹、三妹妹和五妹妹那儿吧！”落竹起身从今日买回来的东西中翻了翻，找出了一个花雕木盒，“这是我今日在街上买的，你一并送去给阿瑶。”

　　“好，那奴婢这就去。”春意接下木盒就往偏房去了。

　　落竹又拿出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花雕木盒，四下瞧了瞧，最终塞进了衣橱里。

　　严氏黑着一张脸回了自己的丝厢院，一坐下就灌了一大口茶，气得胸口直疼，一抬手直接将茶盏摔了。

　　这会儿柏落柳正往屋里走，见着严姨娘这么大火气，眼睛一敛，“姨娘怎么了？”

　　严氏正在气头上，在自己院里也无所顾忌，大咧地骂了起来，“都是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攀上将军府就发达了！这柏府日后就是我瑛儿的，我们是她的母家，万事还不是得仰仗着咱们。此刻跟我摆脸子，以后有她苦头吃。”

　　柏落柳知道严氏在说谁，施施然在严氏对面坐下了，淡淡开口，“姨娘勿要说这样的话，有心人听去了，爹爹会不高兴的。”

　　“你爹爹，他何时心疼过咱们娘俩，若是他早早答应了，我何至于去个小辈那儿低声下气。”严氏看着柏落柳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这不还都是为了你吗，将军府多高的门第，你若上进得了宠，以后可不是潇洒快活。”

　　“你说上次怎么不溺死她，这样被赐婚不就是你了吗”严氏恨恨的瞪着双眼，这丫头真是命大。

　　“姨娘。”柏落柳低喝了严氏一声，这种怎么能随便说。

　　“你怕什么？咱们丝厢院还能有旁人的人。”严氏瞥了柏落柳一眼，这个女儿平日里唯唯诺诺，怕这怕那，以后可不得被人吃的不吐骨头。

　　“好了姨娘，瑛弟方才又闹了，嚷嚷着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柏落柳不想继续提这个话题，这些年看着自己姨娘做妾各种筹谋算计的样子，着实是卖力不讨好的活计，还不如嫁与普通人家安稳度日的好。

　　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说与姨娘听，否则又是好好的一番说骂。

　　“你们姐俩，真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严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终是心疼儿子赶紧去招呼儿子的吃食。

　　“姨娘也是一片苦心，二小姐也莫要恼姨娘。”严氏身旁的赵嬷嬷站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着柏落柳，“姨娘做了一辈子的妾，想着二小姐能够高嫁，不再吃她当年的苦头才是好。”

　　“赵嬷嬷的话柳儿明白，只是齐将军府什么样的门第，齐老夫人又是什么样的人，怕是大姐姐这个正二八经皇上赐婚的，以后的日子都不容易过，更遑论我一个小小庶女。”柏落柳自嘲一笑。

　　柏落柳心中清楚，商家之女又是庶女在这京城处处达官显贵的地方根本没有后台，高嫁做妾，若是摊了个没本事的人，不就是任人践踏，等死吗？

　　只是，嫁与不嫁是一回事，能恶心一下她也好。

　　“二小姐说的在理，只是这话莫要当着姨娘的面上说，否则姨娘定要自责了，姨娘这么多年在柏府过得也很艰难呐。”

　　赵嬷嬷是严氏的乳娘，严氏本是江南一个小官家的庶女，在家中不受宠又遭嫡母打压。后家中破败，几经辗转，买入柏家在为婢，又使了些手段爬上了柏承的床，直到今日，也是得步步小心度日。

　　“嬷嬷，柳儿知道了。”柏落柳敛去眼中的光芒，低垂下眼捷，一口一口的酌着茶。

　　次日一早，落竹她们姐妹一行去给柏夫人请安时，柏夫人说她前些日子去妙音寺为落竹祈福时顺道求了姻缘，这会儿落竹有了皇上赐婚，也是得菩萨庇护。理应去妙音寺走一遭。

　　只是她这些日子有太多是要忙活，便让落竹代她去妙音寺还愿。

　　柏落柳见此也向柏陈氏请求陪大姐姐一道前去，说是长姐成亲，妹妹该去寺里一趟为姐姐祈福，而三妹妹四妹妹年龄太小，不便前往，她正好可以和大姐姐做个伴。

　　落竹暗自叹了口气，她一个人挺好的，哪需要什么陪着，反倒不自在。

　　柏陈氏平日待她们姐妹都挺好，这下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因为这次出门正式许多，带了小厮婢女，柏夫人为防不必要的麻烦让落竹和柏落柳都戴了白色帷帽。

　　落竹今日着了一件月白色大袖齐腰襦裙，娴静素雅。东西母亲都准备好了，她不用操心，柏落柳说要去准备些东西，落竹索性在门口等着柏落柳。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袭绯色衣袂，落竹扯起一抹微笑。

　　“大姐姐久等了。”柏落柳微微一礼，言语轻柔。

　　“是我出来的早了，没有等多久。”落竹微微颔首，提起裙角踏着阶梯上了马车，“二妹妹快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