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怎么样,将军府夫人也绝不会让一个烟花巷里的女人去做。二小姐,你说是么?”
二姨娘的身份本就是这个府里所忌讳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无意救了将军一命,才得以飞上枝头。
薛嫣诶进旧事重提,周围下人的目光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各异的目光朝自己这边看来,薛珠再也忍不住,准备教训一下薛嫣。
嫡姐又怎么样?!她挽了唇角,三角眼更加邪肆,扬手间,一记耳光便要落下。
不料真儿却眼疾手快地挡在了她的面前,紧紧地把薛嫣护在身后。
“还真是忠心啊。”薛珠语气讽刺,朱唇贴近真儿的耳畔,声音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这戏啊,不要演得太真了,万一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怎么办?”
真儿紧咬着下唇,身形却是有些不稳,“奴婢也是护主心切,还请二小姐不要怪罪。”
说着,将薛珠的手牢牢接住,不让她有落到薛嫣身上的可能。
“还真是她身边的一条好狗。”薛珠猛地收手,真儿一个不稳,便跌在了地上。低头间,听得一记清脆传来,她忧心看去。
只见受伤地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薛珠,她捂着半边脸,仍然可以从指间缝隙看到通红的脸庞。
“你——”
“我就是打你了。身为长姐教导妹妹,有什么错?”
薛嫣丝毫不客气地接过她的话,吹了吹自己的掌心,还真是有几分疼。
“还愣着什么,还不尽快把她给我抓住!”薛珠对着一众人咬牙切齿地吩咐,这一巴掌,她必定要十倍还回去!
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真儿连忙护着自家小姐。
薛珠带来的人到底被刚才的薛嫣所震慑,既不敢下手,却也不能不听命令,几人眼神相撞,手下的动作便假了许多。
好好的一个清晨都被毁了,薛嫣心中不爽,自己还在呢,府里人都成了什么样子。
正要出口时,不经意看到从福心圆门那里又过来几人,脑海中瞬间生出了一个想法。
“你竟要如此逼我?”薛嫣步步后退,表情瞬间变得悲怆,似是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伤心。
而薛珠却是以为她真的输了,纤指勾起她的下巴,冷笑一声,这就将刚才的一巴掌还给她!
只是手还没有触到薛嫣的脸,她脸颊一偏,猛地一退,像是被突然打到一般,犹如柔弱的水草,突然倒在了地上。
“装什么装?”薛珠满脸狐疑地看着她,却听到身后下人行礼问安的声音,刚一转身,又是一个耳光过来。
“没想到你这么过分。”
薛明德袖子下的手还微微张着,失望地看着薛珠,平时只当她任性,没想到私下却这么一副模样。而这一幕,还被外人给看到了。
脸是火辣辣地疼,除了爹之外,身后好像还跟着什么人?
一人闲闲摇扇,唇边噙着淡淡笑意,墨发半散。襟口与袖上皆是墨竹图纹绣边,锦衣轻扬,气质不凡,如此俊才,自然不同于市井之人。
再瞧另一人,虽衣着不如那人,可星眉剑目,束发严谨,气势不卑不亢,来日必有一番作为。
“爹爹,女儿错了。”
薛珠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现在自然是要先认错,瞬间低头下去,“只是岑儿昨日受了气,我替她抱不平而已。”
而薛嫣才被真儿给扶了起来,只是咬唇白着一张脸站着,什么也不说,可那双半敛的眼睛却无声地诉说着委屈。
薛明德对两人抱拳致歉,“府中多事,让襄王爷和何公子见笑了。”
原来他身后的两人,一人是被封为瑞襄王的三皇子,而另一人,是朝上一颗正冉冉升起的新星,武状元何照朗。
“无妨,将军府大,有个什么杂事是难免的。”宫沐宸摇着折扇,不经意看了远处的女子一眼。
虽然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到了眼里,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薛嫣似乎不是个良善的人。
“谢王爷体恤。”薛明德转身,又瞥了薛珠一眼,厉声斥道,“还不快向你姐姐道歉。”
薛珠不情愿地朝薛嫣走过去,背对着薛明德几人便又换了一张脸色,等着,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姐姐,抱歉,是我性子急。一时为岑儿才不小心推了你。”
真是临死还不忘为自己辩解。薛嫣掩着帕子,垂眸看着自己的鞋面,浅紫色的木槿花,正是她喜欢的图样。
没等到薛嫣谅解的声音,她回头看去,薛明德正望着她,而宫沐宸也是饶有兴趣的样子。
咬咬牙,她的声调又大了一些,“对不起!”
而她的身子正好挡着薛嫣,只听到她的声音,却看不清薛嫣的神情。
这下,总算是可以了吧。
可是没想到的是,薛嫣却身子一晃,直直倒了下去。
还没等真儿反应过来,只见自家小姐已经被一个男子接住。
薛嫣这次是真的晕倒,模糊中好像看到一片墨竹浓郁,恍如梦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昏昏沉沉中,听到谁的声音传来……
“我看还是改日再来拜访,薛将军先行处理家事罢。”
门外,何照朗不便进去,觉得自己还是先行告辞。
而宫沐宸却不知为何总是担心里面的姑娘,可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末了,也只好道,“若是将军府上的郎中医治不好,便告知本王一声,你我同在一个朝中,自然是要互相帮助。”
“谢过王爷何公子。”薛明德也是担心女儿,急匆匆地对两位道了个别,便等着郎中的消息。
真儿看着昏迷的薛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是……若真是那样,即便拼了她的命,也得把小姐给救回来!
焦急地看着郎中的诊断,良久,张郎中才舒缓了脸色,对着薛明德道,“将军放心,大小姐只是身子弱了些,并无大碍。”
听到这里,真儿才松了掌心,发现全是汗水。
郎中又道,“可是奇怪的是,小姐的室心一脉很是特别,时有时无,这一点,在下却是不得其解。”
“那,可有解法?”
郎中摇摇头,“将军见谅,只能再看以后小姐身体如何,现在还不能下症论。”
薛明德让郎中下去领了赏,对着薛嫣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