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戏做的差不多了,薛嫣朝朱蓬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往薛珠身边走了两步,“薛妹,你过来我身边,不如今日就将事情给说清楚,也免了日后相思情苦。”
“我告诉你,我根本不认识你,不要再血口喷人!什么私情,全是你们串通陷害我的。”
薛珠不断挣扎着,不经意间连头发都散了,整个人都极为狼狈,明明在她的米饭里面下了迷魂散,怎么会没有用呢?
信是谢帘玉放的,难道是她出卖了自己?
这一切直指着一个方向,她这次又输了,输的比上次还要惨烈!
她猛地大喊,“是不是谢帘玉都告诉你了,那个贱人,早知她这般不可靠,还不如把信给毁了。”
事情忽然明了,整个府里人的目光再次看向这边。
薛嫣双手环胸,这不,一切都清楚了。
薛明德气的挥了挥手,将众人都摒退,“都给我下去,明日不准传来半点消息!”
再待下去只怕连命都没了,众人纷纷逃窜,只剩了几个人在场。
“爹——”薛珠正想拉着他解释,却反手被他一掌打翻在地。
“还有脸叫我爹,我没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儿。”
哼,刚才怎么都不信薛嫣出了事,现在却这样对朱儿,二姨娘上前紧紧抱住薛珠,抹了把泪。
“她是我的女儿,要打便打我。将军你实在偏心,同是两个姑娘,难道你觉不出来吗?若只是因为夫人不在府中愧对薛嫣,那是不是我也去找个寺庙出家,你便好过了?!”
薛明德浑身一震,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是重重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那我就先走了,等薛妹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再来便是。”
朱清萼却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临走前又大声喊道,“二嫂,我还会来看你的。”
薛嫣道,“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改日便让人带着东西赔礼,二妹不愿意的话,再商量便是。”
薛珠狠狠瞪着她,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二姨娘含泪点点头,若是商量,便还有挽回的机会。
“那就听你,朱公子还没走远,你去送送他们。别让锦绣山庄落了诟病。”
薛明德是真的累了,也不再看母女一眼便转身离去。
等薛嫣追上两人的脚步,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朱清萼笑着道,“嫣姐姐,那个坏女人已经被你给教训了,至于报酬嘛,你就做我嫂嫂如何?”
妈呀,他可不敢娶这个女人,朱蓬欲哭无泪。幽怨地看着亲妹子。
“谁说嫁给你了,我大哥不是也还没娶妻么?”朱清萼哼了一声,眼前这个女子比那些装模作样的白莲花好多了,正好也看着顺眼,不如就当她嫂嫂。
薛嫣挑眉,月色犹如薄纱轻坠,给她眉目笼上一层胧丽光彩。只是不知为何,偏偏在眉宇之间存了一丝隐忍。唇瓣若玉轻启,“有因必有果,所以这报酬,还是免了吧。若有来日再见,便当今日交个朋友。”
只是来日,恐是再无来日。
说罢她转身离去。
纤细的身影却无形中透露着决绝。
“唉。”朱清萼突然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想要她当自己的嫂嫂啊,耳边又传来二哥的叹息声。
眼眸一横,“你叹什么气?”
“这下好了,两个美人都没到手。”
一个爆栗在朱蓬头上绽开,接着是少女清脆悠长的声音,“你还是想想回家怎么向大哥交代吧。”
“哎,你等等,说好的不揭发呢——”
随着长巷沉夜,再没了声响。
心中似有一团火焰沉伏在心底,压抑的,带着辗转难忍的气息。薛嫣的步子越来越沉重,而那一团火却烧得越来越旺。
指尖触在冰凉的砖墙上,却抑不住那一团火焰喷薄。
薛嫣倚着墙壁,死死压抑着喘息,若此时是白日,定能窥见她双颊绯红艳丽。
该死,以为朱蓬是薛嫣的计,却没想到谢帘玉反而又给她留了第二手。
檀木簪的确无香,可若是抹了那媚香在簪身呢?顺着头发丝缕渗入,直至跌醉在那红帐里。迷魂散的药性已经解了,可偏偏这媚香现在才发作,还真是想毁了她!
谢帘玉是么,她记住了。
周围是长巷宽街,现在,一定要走。
可是身子里的那股药性太烈,她好像已经支撑不住了。
翻手间匕首光尖乍冷,她毫不犹豫地划过自己的手臂,这痛楚终于让她清醒几分。
走着走着,却是连方向都混淆,眼睛已经快要阖上,大脑运转越来越慢,只是死死咬着下唇保持最后的理智。
好像又到了一处府宅,现在已是深夜,想必也没什么人看管,高门半敞,其主人倒是放心得很。
若是能看清的话,见到凌王府这三个字,也许她还会考虑一番,可现在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侧身进入府中。
让她欣喜的是,后院竟然有一处清池,莹莹水波在月光下极为通透,而自己却越来越压不住那股火。
“扑通——”薛嫣一个转身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冰凉的水终于让她得到挣脱,猛的呼了口气,便潜入池底。只余长发漂浮在水面,手臂处的伤口溢出红色丝缕。
借着不甚明朗的月色,她好像看到池底有什么东西,刚一靠近,却没想到那东西猛然起来,紧紧扯住她的手臂。
原来是一个人!
眼帘半眯,只见那人的一袭墨发在水中散成大片涟漪,自己的,还是他的,发丝纠缠相绕,却已经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