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夜桥直接用轻功进了将军府,落地一刹那,薛嫣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襟,却听得头顶男人一声闷哼。
他的左肩处好像有些湿,淡淡血腥味道,他受伤了?
看了看自己手臂的包扎,薛嫣还是觉得可以帮帮他。
等孟夜桥将她当到榻上后,才要离开,便听得女子不自然地说道。“你等一下。那边有椅子,你先坐。”
不等孟夜桥反应过来,薛嫣已经扶着墙边,从柜子底下拿出一个医药箱,看着他左边晕染成深色的衣服,蛾眉微颦,“你把衣服解开一点。”
孟夜桥也不扭捏,指尖微动,便露出大块蜜色肌肤,流畅的线条。紧致的喉咙微微滚动。一时看的薛嫣心颤。
而当他露出伤口时,薛嫣“嘶”地一声,浑身凉意。
伤口是剑伤,本来包扎的太过简陋,渗出大片血迹,当她解开时,便把原来的伤给显露出来。
用剑之人一定很是毒辣,他的伤口已经向外翻出血肉,一看便是第一剑刺入后,又用剑尖在伤口处翻转了一圈。
房间里安静得惊人,孟夜桥突然有些后悔让她看到这么可怖的伤口。却见女子安静低头,用干净的布条帮他清理干净,丝缕血痕在盆中绽开。
温热指尖不经意触到孟夜桥的带疤肌肤,两人心中同是一颤,薛嫣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正一瞬不眨地也在盯着自己。
“你受伤时疼么?”
嫌太过沉闷,薛嫣随意问道。而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清理,敷药,包好,带着小心翼翼和另一种自己都数不清的感觉。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心疼。
疼么?这个问题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便问过自己,只是等最重的疼痛过后,便也不觉了。再之后,他也就不问了,也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这个问题。
孟夜桥漠然道,“等疼到极致,才会忘记疼的滋味。”
“以后打不过就跑,别傻乎乎地受着。就算是争什么,也得你有命才行……”
薛嫣低头碎碎说着,一缕发丝掉在了肩头,挠着他的心头。孟夜桥忍不住替她挽到耳边,却又再次对上她的眼眸。
“你手臂上的伤,是自己弄的?”
薛嫣顿了一下,说的平淡,“没办法,被人算计了两回。不清醒的话,或许我便回不来了。”
收好最后一步,她又将布条结好。
刚替孟夜桥将有伤口那部分的衣服拢上,突然有人猛地闯进来。
“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然后,一秒钟后真儿便捂住了眼睛,天哪,是凌王,可是,可是他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还有小姐竟然还趴在他的身上!
“真儿过来。”
薛嫣一脸黑线,这丫头又想到哪里去了。
“啊?”真儿这才放下手,纠结地看着薛嫣。
“去把这盆水给倒了,将这里收拾干净。”薛脸不红心不喘地为孟夜桥整理好衣服。
低头一看,是盆血水,而布条药箱什么的,显然是凌王受伤了。一时窘迫,真儿立即将东西收拾出去。至于小姐和凌王之间,嗯,她觉得自己还是迟点儿过来。
“喏,收拾好了,你也该走了。”忽视掉那人深不可测的眼神,薛嫣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脚腕还一直疼着,直到重新坐到榻上,才好受一些。
孟夜桥无意瞥过桌子上的手环图纸,又想到她今日的莫名受伤,也明白了什么。
“若是再有人招惹你,只管拿这块令牌找我。”
扔给了薛嫣一块白玉牌子后,他提笔又在图纸上勾画了几次,然后才收手。
走得很快,甚至不给薛嫣拒绝的时间。
圆形羊脂白玉温润,中间雕刻的螭纹精致。薛嫣想将玉佩收到枕头旁的木盒中,袖口一动,一块撕碎的袖子不知在哪里掉了出来。
这布料好像是……孟夜桥的衣袖?
拿在手中摩挲着,她下意识地不想丢弃,索性将碎袖和玉佩一齐放到了锦囊里,又封到了木盒中。
守在外面的真儿见孟夜桥走了,才进屋来。没想到这短短一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呀,小姐你受伤了?”真儿看到她的手臂,一时担忧,又见包的粗糙,道,“要不我再给你重新包一下?”
想着是那人包扎的成果,薛嫣笑着摇了摇头,“反正已是包扎好了,就无需再麻烦了。”
“小姐,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和凌王一起回来,还有,只是送送那兄妹二人,是不是他们又为难你了?”
薛嫣捂额,似是无奈,这么多问题到底要她回哪个?最后只是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只是说到跳入冷水后的事情,连她自己都记不大清楚了。
真儿也不勉强,幸好现在小姐还是平安的。可是又听到是谢帘玉动的手,当下便又来了气。
“这一个个的就是见不得小姐好,什么手段都给使上了,若是日后小姐你厉害了,一定要报仇才是。”
“嗯,我知道。”薛嫣坐在镜子前将首饰给摘了下来,只余头发还有些湿,她看着铜镜里的姣好容颜,渐染冷光。
日后?薛嫣心底冷笑一声,真的等到以后了,她还不得已经被整死了?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要更早一些,最好,就在最近。
“已经这么晚了,真儿你也去歇息,凡事总得养好精神。”
“那,小姐你也早些睡。”
真儿合上了房门,退了下去。
估计是等不到头发全干了,眼睛再次掠过镜子时,发现唇畔有些不对劲。好像不止是红,还有一些肿?
她又怎么会想到是孟夜桥留下的印记?
“该死!”以为是媚药的作用,薛嫣将这一切都归罪到了谢帘玉的身上。
而远处的凌王却意外地打了个喷嚏,对着空荡荡的冰床,仿佛还有那女子留下来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