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采薇快走两步迎向雍王,福身行礼时就被雍王一把给拦住,“都说私下不必拘礼,你如今身子不必往常,更要小心。”
“臣妾这两日身子已经好多了。”傅采薇面带笑容的道:“王爷就别担心臣妾了,倒是您自个儿这两日忙得都瘦了呢!”
其实雍王瘦没瘦的,傅采薇压根没仔细看,不过是顺嘴说两句关心话罢了。
但这话听在雍王耳朵里是很受用的。以前雍王妃对雍王也不是不关心,只是每每说起关心的话也总是一副规规矩矩的端庄模样,少有像傅采薇这样的亲昵,那感觉自然也是不同的。
雍王笑了笑,牵着傅采薇的手一块儿坐了下来。
一旁的玉珠、玉瓶已经很有眼力见的给雍王上茶,傅采薇也让人去拎热帕子来给雍王擦汗,又叫人拿了雍王在府里穿的轻薄常服来给他换上。
这一通忙活下来,雍王身上的暑气消散了不少,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松快了一截,神色也就更温和了些。
这些事不用傅采薇动手,她便在一旁边看边回雍王进门问的问题,“臣妾刚在听吴妈妈说小时候的淘气事呢!好些事情臣妾自己记不得,如今听来,都不想承认!”
“哦?王妃小时候也有淘气的时候?”雍王来了几分兴致。
虽然两人大婚五年,但以往雍王妃来正院,还真没和雍王妃聊过多少彼此的童年往事。两人就跟例行公事似的,问候下彼此,然后雍王妃汇报下府里的情况,然后便是行夫妻之礼。
雍王只当是自家王妃有了身孕后才变得爱说话些,却不想面前这人已然换了个芯子。
“可不是,什么偷偷把蚕宝宝藏被子里,结果睡觉忘记给压死,又自己哭一场之类的糗事!”傅采薇道。
其实以雍王妃在家那么受宠,小时候淘气些再正常不过,反倒是长大后性子变得过于刻板才不太正常。也许她是太想做好一个端庄大气的王妃,反倒是矫枉过正了吧。
见雍王听得笑了起来,傅采薇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看来雍王是吃这一套的!就说没有哪个男人是真喜欢时刻都规矩端架子的女人!
身为王妃,对王爷是需要尊重、敬爱、守礼的,但既然是夫妻,成了一家人,也该有亲人的样子才是。偶尔一起回忆童年,说说京城里哪些高门大户里的八卦,或是谈谈风花雪月,其实都能增加彼此感情。
“看你精神不错,本王就放心了。”雍王看傅采薇眉眼间的神采,眼里也有了笑意。
“对了,大嫂、三嫂还有几位弟妹今日有过来探望臣妾。”傅采薇主动说起了秦王妃她们到来的事,并把她们突然过来的原因也说了。
雍王一听不是因为傅采薇说自己有孕才引来的这些人,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王爷可是有烦心事?”傅采薇没忍住问了一嘴。她其实从雍王进门就看出这人今日不对劲。虽然一直在和她说些有的没的,但明显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雍王没回答,但突然地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若是差事太累,就歇一歇,事情总是做不完的。”傅采薇劝慰了一句,很识趣的没问是什么事。
“父皇如今不像年轻那会了。”半晌,雍王就憋出了这么一句。
傅采薇眉头微挑,这是对当今皇帝不满了?雍王想争位,是不是就从这会开始的?对了,原书里这个时间段有写什么大事件么?
傅采薇一边脑子飞快回忆,一边对玉瓶她们使眼神,让她们先都退到门外去。
待屋里就剩两人了,傅采薇才开口道:“如今天下太平,父皇又年纪渐大,想法有变化也是正常的。”
“天下太平?”雍王嘴角微勾,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西北虽这两年还算安定,然邻国羌族并不安分,往东北走,大金这两年也在暗中厉兵秣马,大周开国不过百年,远没到天下太平的时候。”
果然是个有大志向的,傅采薇在心里感叹,她隐约记得书里最后结局便是雍王开创了大周民富国强的新时代。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王爷心系天下,一心为大周,父皇定然也是知道的。”傅采薇拍了下马屁。
谁知雍王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若是知道,父皇今日就不会生气了。”
“王爷惹父皇生气了?”傅采薇一惊。虽说雍王最后夺位成功,可如今势力还单薄的很,这会惹皇帝不高兴可不是好事!
啊,快说是什么事,让我这个有上帝视角的人来看看,能不能帮你化解危机!
见雍王跟挤牙膏似的半天说不到重点,傅采薇急得就差没把心里话喊出来了!
“就要秋猎了。”雍王突然道。
“啊?”傅采薇愣住,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等等,秋猎?书里王妃查出有孕那年有些秋猎么?不对,好像没有啊!
啊,对了,她想起来了!那一年王妃查出有孕后不久万德帝就病倒了!然后各家王妃们作为儿媳妇就要进宫探病,也是那时候雍王妃有了身孕的事情才传出去。万德帝听闻这个喜讯后病都好了不少,还赏了不少东西给雍王府。
雍王没注意到傅采薇神色变化,自顾自的往下说道:“如今国库空虚,马上高丽国使者又要来访,父皇还想接着秋猎召蒙古各部前来,这一来二去的,银子得不少。本王不得不规劝些。”
大周这么穷的么?傅采薇震惊,不过就是个秋猎,接待下使者,就没银子了?这也太惨了吧?
许是傅采薇的表情过于夸张,雍王竟忍不住笑起来,“王妃吓到了?”
“是,是没想到。”傅采薇结巴道。
“也不是真就这么紧张,这是总要预留些银子出来。从去岁开始,就总有地方受灾,收成影响不小,已是免了赋税。这两个月热得反常,已经有地方旱得厉害,怕是又要赈灾。”雍王叹气道。
傅采薇看他紧锁的眉头,突然有些同情雍王了,财政部长不好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