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柳氏来了扬州,宋雪辰再也没进过召玉的房门。
召玉有些恼,她原本以为,宋雪辰不过是喜新厌旧的男子,却不料,她低估了柳氏的能力和手段。
孩儿整日啼哭,男人一回府邸就会前去陪他玩耍,召玉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与曾经在清沐侯府的境遇有什么分别?
她努力压下心底的不适,差亲信将许岑锦找了来,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你如此慌张,是为报仇一事焦虑?”相比于女人的坐立难安,许岑锦倒显得云淡风轻许多。
“是,他不近我身,日日宠着柳氏,我怕他离开扬州之时会丢弃我。”
“阿玉,”男人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爱上了清沐侯?”
“哐当”一声,召玉手里的紫砂杯掉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师兄你多虑了,他是我的仇人,我怎可爱上他。”
“你当真没有吗?”
“……没有。”
“阿玉,你同我之间,不必藏着掖着。你说你不甘心,你们成亲后,他都未曾见过你便弃你如敝履,为这,你不顾我的反对将自己交给了他。”
顿了顿,男人接着道,“你容貌姣好,要迷惑他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我要取他性命,你又不肯,说雇亡命之徒最稳妥,不想牵扯我进来趟这趟浑水。”
“亡命之徒索要的钱财数目庞大,我本可助你,你断然拒绝,又与我言明不想再呈我恩情,对我有所亏欠......”
“阿玉,你一拖再拖,如今,就算他与你是逢场作戏又如何?只要他一离开扬州城,我有的是计策要他的命,你又何必为他不亲近你而心慌?”
“……师兄,我……”
许岑锦抬了抬手,“你不必同我解释,我的心意你一向知道,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但,你莫要伤害你自己,我不得不奉劝你一句,宋雪辰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不爱你,莫要再陷进去了。”
“……”
喧闹的街道不复往日的繁华,又或许此刻,召玉心思太乱,无暇去感受这一切。
兀自往前走着,她突然看见熟悉的一抹白色身影,似在思索着什么,明面容清冷地往前走。
召玉不知为何,蓦地鼻子一酸,不管不顾地上前搂住了男人的腰,男人下意识地要出手,却在闻到熟悉的香味后住了手。
“你这是,怎么了?”收回来的手并未放下,有些日子没见她了,他也有些想念,摸了摸她的头。
召玉耳边回响起师兄临走前说的那番话,他说,他有一千种理由可以让宋雪辰死。
闭了闭眼,女人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没事,我只是有些想你。”
男人有些好笑地凝着她的发髻,“我正好有事,你要不要随我一起来?”
“好。”
召玉不知为何,跟着男人七拐八拐进了一家民宅,闻着越来越重的药草味,她的眼皮也越来越重,终于在进屋前软软地倒在了宋雪辰的怀里。
“阿玉?”男人推了推她,见她完全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抱着她进去。
“侯爷您来啦……”
一名老者从里屋走了出来,看了眼他怀里的女子有些微微惊讶。
“侯爷您不是说,还要再多等些日子么,怎么今日就把人带来了?这……”
“无妨,只是凑巧而已。我也想着,先带来给你瞧瞧,你再看看,是不是完全匹配。”
“是。”
老者上前细细给召玉把了脉,捋了捋胸前的胡须,收了手。
“侯爷,您放心,这姑娘曾中过剧毒,后自行运转竟无碍。她的血可解百毒,只需要将她的血渡到小侯爷身上,便可药到病除。”
“当真?施老,那她呢?”
“这……老夫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她的命,要看造化。”
“嗯。”男人低头看了怀里的召玉一眼,没再说话。
施老有些局促,“侯爷,您若是舍不得这姑娘,我们还可以再找找……”
“不必了,就她吧,羽儿一出生就被奸人下了毒,现在已经拖得够久了,你养的金蟾这一年多了,到了扬州城才寻到了她一人有这个资质,羽儿近来情况不妙,等不了了。”
“是。”
“三天后,三天后我带他们过来,你备好药材药引。”
“是,侯爷。”
召玉闭着的眼睛颤了颤,泛白的指甲深深插进了肉里,再不敢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