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调微翘,语音软侬,是天生的绵音。
角梅看着自家小姐的笑容和温柔细语,见着小姐不同往日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往鬼门关走了一圈,天煞的,估计又有什么人招惹小姐生气了。
别看小姐平日里温婉秀静好说话的模样,实际上,生气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想着,角梅脸上挂着僵笑,亦是柔声地的回答道:“这玉是极好的,奴婢长这么大,就算是在叶家,在北街的容锦阁,也未见着这么好的成色呢……”
“那这玉,我们就别当了……”叶桑眼里含笑地说了一句。
“小,小姐?”角梅一愣,这不当,她们往后的好日子怎么办?刚才还不在商量往哪家当铺当么?
“呵,拿去当?”叶桑哼笑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只看到她半眯着那双柳云眼,一缕缕幽光从眼底划过,一字一顿,狠狠地说道:“我们当然是要找到这个白玉的主人,然后当着面给他……往他脸上砸!砸死他!”
说到后面三个字,叶桑直接破音了。
角梅被她眼里那股子狠劲儿给吓到了,傻傻地问道:“为,为啥啊?”
“因为……”叶桑的声音一顿,“我找到了一个比叶项伯还贱的贱男人!”
而且那个贱男人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叶贾君如何非礼,居然无动于衷,还看了一场好戏,想到这里,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依稀能够听到叶桑啧啧磨牙的声音。
要是她找到那个人,必定挫骨扬灰,把他的筋拔了!
对面,角梅看着她的模样,又是顿了顿口水。
……
而与此同时,天香阁,二楼雅座。
楼下,舞娘妖娆,歌舞升平,熙熙攘攘地一片,闲言碎语,八卦一类数数没有遮掩地飘了进来。
小小容城,是北寒之地,位于邻国的乾国只隔数百余里,两国交通甚是发达,天南地北传闻更是甚多。
而近日,茶楼里聊的最多的不是别的,而是当地叶家四女被陈家退亲,而后又被将军府选上的事情。
叶家在容城的名声不小,尤其是二小姐叶有容更是人人皆知的才女,蓉城虽然不大,但是才女亦是不小的名头,但四小姐叶桑却是默默无名,无人问之,唯一提及的时候,就是叶家下人出门的时候,总会带上一句:四小姐太过市侩,总会上二小姐那儿顺带走什么。简而言之,就是手脚不大干净。
久而久之,这叶家四小姐的名声,可想而知。
要说,叶有容是朵娇艳傲人的铿锵牡丹,那叶桑无疑只片衬托凄美的枯云。
这样的女子,在被退亲之后,竟然能让将军府提亲,不是美谈,却足以让人津津乐道,浮想联翩。
隔着鸳鸯戏水的屏风,依稀能够看到一红一白两个影子。
雅座上,白衣男子只着一件江南特产的流云暗纹长衫,眉飞入鬓,五官清俊,温良如玉,举手投足间潇洒脱俗,一派风、流天成,眉宇间隐隐带着一股难言天生的尊贵和大气,。
他听着飘入耳里的流言蜚语,眉角一弯,随后对着床榻上即便是拧鼻子,依旧看上去无比矜贵的男人,轻笑了一句:“怎的?出门了一趟,倒像是病了一场,难道是美人难消?”
闻言,床榻上,男人轻轻地睨了他一眼,薄唇轻笑了一声,由外的狂佞:“多消几百个又何妨?”
姬长夜一脸淡然,而折袍立马激动地说道:“三公子,您还真别提,那美人儿美不美不好说,但是,是真的难消受啊!”
折袍一想到叶家四小姐那美丽无双的背影,那心狠毒辣的劲儿,心里一抽一抽的。
这画面太美,饶是他跟着爷风里来雨里去的,都不愿回首。
要知道,虽然将军府没有女子,但是他们在市井花楼里,见得可不少,哪个不是温柔体贴,娇艳勾人的,这么娇小并且凶残的,简直就没见过。
闻言,三公子执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嘴角染上一分清润:“见着了?”
“没见着。”将手里的帕子递给折袍,男人淡淡地说着,眉宇间尽是高高在上般的睥睨。
说话间,他握拳抵在唇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如剑英挺的眉宇深深蹙起。
自从叶家回来,他便觉得身子骨有点不适。
见状,折袍一脸的紧张,满是悲悯地看着自家爷,嘀咕了一句:“爷,你说,你是不是被那四小姐吓出风寒来了?”
语落,便被姬长夜一眼冷刀刮过,折袍面连委屈,拧着那块帕子,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