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是滚滚睡意,眼看就要像刚才那随从一样,坠落下去。
段启豫不敢再久待,施展轻功回府去了。
凤华惜等到屋顶上空了,这才出声:“想告之一声的,找不着你家的门。”
“在赤尔城你说找不着血虹院的门?想糊弄老头也不知道找个走心点的理由!”明老话是这么说,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亲切又亲和地问,“既然来了赤尔城,到血虹院去看一看?”
正端茶过来的凤甄生生被震住:“血虹院?就是出了好几个大状元的血虹院吗?”
血虹院,赤丽国国人无人不知。
明老摸摸鼻子,不失礼貌地憨笑,“是出了几个,在下不才,正是血虹院的书院长。”
凤甄:“……”
赫赫闻名的书院长还不才,那天下还有谁能称之为才?
明老继续亲切地游说凤华惜:“老头今天来,不求你收我为徒,也不求你能到我那里开馆授课,就请你去血虹院里去看一看,到老头我那里吃顿便饭,这总行吧?”
凤甄端着茶的双手有些微颤,放到明老手边的矮桌上都差点泼出来。
只知道明老当年看中惜儿的毒术,想跟她学习一二。
她何曾想到,这位白胡子老头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血虹院的书院长!
如果惜儿有幸到血虹院供事,那惜儿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可愁的了。
她忍不住问,“书院长,惜儿真的可以到血虹院供事吗?”
“当然!她的毒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血虹院的先生绰绰有余,如果惜儿能去,老夫此生无憾了。”
“惜儿……”凤甄好久不曾这般激动了,她不由满是殷切地看向凤华惜。
“……”凤华惜对上对上姥姥殷切的目光,捏了捏眉心,把到嘴边的拒绝改了口,“有时间就去。”
她不喜麻烦,但她也清楚,姥姥身体景况愈下,能让她开心的事,凤华惜不会拒绝。
“好好好。”明老激动不已,“那可说定了,今儿你先休息,明儿我来接你。”
凤华惜:“……”
她说的是有时间再去,没说明天……
生怕她反悔似的,明老立马起身告辞。
到门口,明老语重心长的:“惜儿,到了我和你姥姥这般年纪,活一天少一天,你们做后辈的能多尽孝心就多尽点,要不然,等老人百年后想再尽孝心就晚了,我看你姥姥的意思,挺愿意看你到我们血虹院来供事,若是你应下,你姥姥肯定很欣慰。”
凤华惜:“……”
所以,这算是以情动人?
——
回府后,凤益兰心情不好,晚膳都没用,便到床上躺下了。
她不是不想让低微的母亲也跟着自己扬眉吐气一番,要让镇上人都知道,多风光。
可她出身低,好不容易凭着过人的姿色和一双儿女在段家坐稳三夫人的位置。
要突然冒出个一无是处的乡野女儿,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稳固,因这件丑事而一下子坍塌。
到时候不只是她,连带着儿女都跟着受到歧视和排挤。
两相权衡下,很自然的,她选择保住自己和一双儿女的荣华和地位,而放弃了亲生母亲和另一个亲生女儿。
段启豫回府,左想右想还是觉得那白胡子老人有八九分就是明老本人。
他让下人倒了一大杯凉水过来。
叫的刚好是刚才那个随从,默默地给他端上凉水。
所以说嘛,让老爷小心点,隔壁那屋顶上虫子多,老爷还闲他多事,现世报了吧!
看段启豫还昏昏欲睡的样子,随从小心地问:“老爷,要给您拿醒神丸吗?”
段启豫:“……”
……
到底还是撑不住,吃了颗醒神丸后,段启豫去凤益兰住的香兰苑找她。
见她睡了,他也拉开被子躺进去。
他没有直接问,先和她温存了一番,这才似随意地问:“你认识隔壁住的年轻女子和老人?”
刚才还柔情似水的凤益兰僵住,手脚都一阵泛凉。
这么快段启豫就怀疑了?
早知道让她们在赤尔城对自己不利,该坚持找辆马车当场把她们送走的。
比起强行赶她们走,凤益兰更后悔当初自己的那句‘若实在想念,可以来赤尔城见面’的话,早知道她们会把那句话当真,她当时就算咬断自己的舌头也不会那样说!
现在可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与其让段启豫起疑,对自己起异心,不如老实坦白,来个先发制人。
在心里计较一番,她更紧地偎进他怀里,眼泪涌出来:“老爷,妾身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