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官也有三六九等

　　苏云泱点头，关于变卖苏记的事她不是今天才琢磨的。

　　早就想好等宫长覆回来就商量这事。

　　“竞价的场地就借用师兄你的揽月阁吧。

　　另外为了避免其他商人入手，场面失控，我会将底价抬高些，先筛掉一部分人。

　　之后再请几个戏子扮演商人趁机抬价，然后在最高价时想方设法让他们二人中其中一人买下来。

　　只是眼下的局面，最难掌控的便是如何将二人引来，又如何逼他们竞价。”

　　宫长覆手里的关于他们掏空苏记的罪证怕是不能用了。因为弄不好会逼怒幕后之人，反惹一堆麻烦。

　　但撇开这些罪证之后，又要如何才能逼他们出手竞价？

　　以苏云泱的推测，这二人已是苏记的掌权人，虽手里没有地契房契，可底下人却都是他们的。

　　所以无论苏记换多少的大当家，也不可能轻易将他们换掉，因为一旦换掉，整个苏记就不能经营。

　　由此，他们又有什么理由竞价。除非，换大当家影响他们的利益，而且这个利益只对他们有影响，不影响幕后人的利益，也就规避了幕后人的出手。但这个利益又是什么，如何影响，这才是关键。

　　苏云泱皱眉深思。

　　宫长覆是江湖人，审问逼供倒有一手，但这种迂回麻烦的事却是帮不上忙，只能从旁辅佐。

　　此时，有人来报说是一个脖子上长有胎记的，齐姓男子求见。

　　“叫他进来。”宫长覆命道。

　　苏云泱转看过去，诧异道，“你认识齐锦先？”

　　宫长覆好奇，“你知道齐锦先脖子上有块胎记？”

　　“知道。他募捐那次为了见我装晕，我看见他衣领敞开着，脖子上有块不大不小的胎记。方才你的手下又说来人姓齐，多半就是他了。”

　　宫长覆点头，回答了上面的问话，“你爹出殡当日，我护你在府内时，他就在府外，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那天的情形苏云泱记得，的确有这么回事。

　　很快，齐锦先被人引了上来。

　　苏云泱看到齐锦先穿着粗布麻衣，又刻意丑化了容貌，一身路人打扮，不仔细看还真是没认出来。

　　苏云泱微微一讶，“齐大人这是什么讲究？”

　　“苏小姐这又是什么讲究？”

　　苏云泱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她今日为了方便看戏也丑化了，两人这么一比，谁也没好看过谁。

　　苏云泱索性闭上了嘴。

　　宫长覆直问来由，“齐大人此次前来可有要事？”

　　“我是来求合作的。”齐锦先说完两手一拱，态度诚恳之至。

　　苏云泱捂着嘴笑，“齐大人不是跟曲大人一伙的吗，怎么突然转换阵营了。你这样不怕曲大人知道了不高兴？”

　　“苏小姐孤身一人又四面楚歌，有什么好揶揄本官的呢？”齐锦先驳的简短有力。

　　苏云泱面无表情，“……齐大人这般态度，我看还是别谈了吧。”

　　齐锦先抬起眸来，眼神严肃又认真地看着苏云泱，一字一句道，“你我合作，才能共赢！”

　　苏云泱一愣，一种直击心灵深处的感觉，敲的心口微微一荡，“所以你今日是来寻我的？”

　　“是！”

　　苏云泱奇怪又诧异地看看齐锦先又看看宫长覆，很纳闷他是如何知道她在揽月阁的。

　　毕竟宫长覆是揽月阁阁主的身份很少人知道。

　　“这……”齐锦先看了宫长覆一眼，宫长覆一脸嫌弃地瞥开眸，齐锦先也不知该怎么说了，他来的太急，忘记在细节上费心了。

　　“苏小姐肯听我把话说完，我就告诉你。”

　　宫长覆转看过去，眸子微闪过几丝鄙视，幼稚！

　　苏云泱直接啐出口，“幼稚！”

　　“那你想不想知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

　　于是齐锦先先将他们合作的事情说了一遍，“捐款一事，我算是彻底得罪了全城富豪，日后少不得要被人陷害。

　　若我有足够的实力在宁和县站稳脚跟，我可保苏小姐在宁和县一世顺遂！”

　　苏云泱在她爹出殡当日已经与苏家族亲断了来往，如今又在捐款一事上坑了两位当家，她算是彻底地成了孤家寡人，处境不比齐锦先好。

　　不过齐锦先觉得他们二人至少各有长处，苏云泱有钱，齐锦先有脑子，若是二人互相合作，报团取暖的话，就能在宁和县站活下去。

　　想到这里，齐锦先又把话讲得更明白些，“你借钱给我建立护卫，打通人脉，我可以将护卫和人脉都借给你用。”

　　“所以，你还是要钱来了？”

　　齐锦先无语，“……是！”

　　“你不是搜刮了很多钱吗？这么多钱都给曲大人，你不自己留点？”

　　齐锦先长吐了口气，“看来，我今日要不解释解释这款项的去向，你怕是不肯跟我好好说话了。”

　　“曲大人的确是有中饱私囊之意，但我早做了打算。我已将宁和县的兴修项目，详细的，具体的传了出去。

　　未免曲大人知道，我先将消息散到县城郊外，村子庄园里。

　　再等远处的消息一点点回笼到城内，等到曲大人知道时全城人都知道了。那时他若不按计划兴修，必定引起民变。

　　朝廷正在竞选百强县，自会暗派官员暗中考察，曲大人岂敢在此时乱来。

　　所以，诸多捐银会全部用在宁和县修建，私塾，医馆等。”

　　他这话说完，苏云泱才正眼看了他。

　　宫长覆也转过眸来，“那大人可搞定了县令被劫一事？”他忽然很好奇他是怎么善后的。

　　苏云泱也很好奇。

　　齐锦先说，“我编了个理由，说是监狱里的囚犯赵四所为。是我冒着风险将人击毙，才成功将曲大人带回。

　　如此一来，狱内少人一事就水到渠成了。”他也不用担心徐福会拿捏此事状告他私放囚犯，更威胁不了他了。

　　苏云泱大为佩服，这狗官脑子可真好使。

　　宫长覆也很佩服齐锦先的善后能力，但并未表露出来。

　　齐锦先转回话题，“这会我们可以谈合作了？”

　　苏云泱想到她刚才跟宫长覆说的事，至今还没个法子，既然齐锦先脑子那么好使，不用白不用。

　　齐锦先很快想出好主意，“让徐琢玉去竞价，只要徐琢玉竞了就等同于徐福竞了。

　　徐福一旦成为苏记的新任大当家，那么二当家苏由程必定不会答应。毕竟二人之间有利益牵扯。”

　　齐锦先说完，看向苏云泱。

　　苏云泱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欣赏之色，但被她飞快地掩下去了，后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齐大人，您究竟把您娘藏在何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