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情有可原!”
小唯被夏昭宁粗暴地拎起来,掐住脖子。
他的凤眸里有嗜血的寒意,近在咫尺,小唯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刻他真的想掐死她......
原来他在乎这个孩子。
呵呵......这个将他和仇人的血肉融为一体的孩子......
没了......不是更符合他的心意吗?
“表哥--”
林诗语扯住他的衣袖,当着夏昭宁的面,她总是做足了戏,一副宽宏大度的样子。
夏昭宁看在林诗语的面子上,真的放手,将她狠狠扔回床榻,如同扔掉一块脏兮兮的抹布。
他走后,林诗语原形毕露。
“你的孩子是我害的。”
“......”
“只怕你不知道,这府里所有人的心都是向着我的,表哥毕竟是男人,哪知道这府里的新人和旧人,都不敢得罪女主人。”
出乎林诗语意料的是,小唯没有跳起来要和她拼命的样子。
小唯已经死心了。
就算夏昭宁知道又如何,他从来不会站在她这边。
这样想,就算想开,仍然心如刀绞。
小唯彻底被禁足了。
这回连自己的小院都不能踏出去,丫鬟婆子都撤走了,夏昭宁还下严令,不准探视,除了一日两顿饭,再无人来过。
立冬那日送来的饭菜有鸡鸭鱼蟹,特别丰盛,丫鬟说是王妃有喜了,府里大宴宾客,小唯趴在院墙边,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的丝竹声。
回房躺下的时候,她忍不住浑浑噩噩地想,夏昭宁已经拥有自己的幸福和快乐,他不会再想见她了,这样也好,她也该忘了他......
这天风清云淡,一只纸鸢飞进院内,落在小唯的脚边。
她捡起来时,看到谢家军的图徽,呼吸一滞,就北面墙头传来一声轻唤,“小姐。”
墙外那人叫赵昀,是父亲昔日麾下的班头,他探知小唯的情况,特来营救她。
小唯胸口好像被戳痛了一下。
日复一日,内心的孤寂如同漫天的野草一样疯长,她时常在深夜恍惚世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而害怕得无法入眠。
忽然得知这世上还有人惦记着她,真好......
赵昀说圣上病危,夏昭宁几日前进宫就没回过府,一时半会儿没心思想到她,若是打算离开,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只要逃到海上,小姐再也不用担心会被抓回来,囚禁在这方寸之地......”
一字一句敲击在心上,动摇着小唯的内心。
小唯想起夏昭宁和林诗语,想起皇后和太子,想起林霜......往事如锥刀剐着她,一寸又一寸,痛不堪言。
她也不想在这痛苦的漩涡中一直沉沦下去......
离开,是成全夏昭宁,也是解脱自己。
小唯收拾了衣物和细软,整成一个小小的包袱背在身上,等待赵昀混进府内灌醉小院门口看守的小厮,偷偷接应她出去。
他们二人坐着准备好的马车一路到城南的码头,趁着天亮以前,走漕运先绕到南城,再往海岛上去。
天色很黑,飘起细碎的雪花,呵出的白气都快结冰,这样的寒夜,路上几乎没有人。
小唯深呼吸了几口气,没有追兵,让她渐渐心宽,胸口也渐渐空荡,离开景王府,也代表离开夏昭宁了......
年少的情谊,注定化作一场风。
可是--
她在码头上看到了夏昭宁。
他鹰隼般的目光死死攫住她,那种可怕的感觉,如数九寒天的冰水从头顶猛然浇灌下来。
赵昀想要杀出重围,只是徒劳。
夏昭宁吩咐身边的手下,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