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表小姐要小厨房

　　侯夫人此刻心情大好，对宋语冰也有了几分体贴，娇软地吩咐落霞，“待会命人送去几样稀罕的吃食，问问表小姐要什么吃的喝的用的？”

　　想了想又道：“顺便问问寒烟她还是否满意。”

　　落霞没敢正眼看侯夫人，低垂着头应了。

　　侯夫人的面色娇艳，身体软绵地躺在床榻上，鬓边的头发汗湿贴在脸颊。那样的韵味，即便是铁石人也要融化。落霞虽然同为女子，也不敢多看。

　　落霞侍奉好侯夫人重新梳洗，也没有派别人去，而是自己带着两个小丫鬟，捧了两个食盒，去看宋语冰。

　　这就是落霞聪明的地方。

　　侯夫人说是派人去，派谁去合适呢？

　　都不如她这个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来的体面。

　　更何况表小姐才又请过一次太医。

　　只派个妈妈去有些不够重视。

　　侯夫人这份探望，内里还有着小女人对着情敌的心思。虽然情敌是自个病弱的外甥女，且对此一无所知。但侯夫人还是忍不住要炫耀一番。落霞亲自去看了来回话，当然更得她的心意。

　　落霞运气不错，宋语冰已经醒了过来，喝了药在床上歪着养神。

　　寒烟和白蕊都在屋外守着。

　　屋子里静悄悄地，就算掉根针都能听见。

　　“你怎么来了？可是侯夫人有什么吩咐？”

　　宋语冰有气无力地招待落霞。

　　落霞仔细打量宋语冰，眉梢眼角都没有放过，笑着道：“夫人知道小姐又唤了一次太医，想要亲自来瞧，只是走不开，又怕烦着小姐，就让奴婢来看看。若是小姐醒了，问问小姐身体如何？可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

　　宋语冰恹恹地叹口气，“我这身子，就这样了。”

　　似乎心如死灰。

　　落霞想了想，转头吩咐身边的两个小丫鬟献上食盒，食盒里都是时兴的扬州吃食，桂花糖藕粥，赤豆汤圆，笋肉馄饨。

　　“夫人说小姐病着，只怕会想吃些扬州口味的，就让厨子做了来。”

　　多体贴的小姨。

　　宋语冰的脸上配合着显露出感激，道：“就算不吃，瞧着也开心，白蕊估计也想尝一尝。”

　　落霞面上一松，“小姐喜欢就好，夫人一直担心着您的身体。”

　　宋语冰羞惭地道：“都是我不好生了这么场病，还让小姨担着心。我这身子，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动不得，操心不得，和废人有什么两样？就算是想侍奉小姨报答小姨对我的好，都不能够。”

　　说罢，又哭了起来。

　　白蕊在外面道：“小姐，您可不能再哭了，尤太医说，您要静心养着，一定会养好身体的。”

　　落霞慌忙赔罪。

　　“小姐，请您以身体为重，您的身体好了，才是对夫人的安慰。”

　　宋语冰渐渐收了泪，叹道：“落霞，你说的是，我一定好好安心养病，你能给夫人带个话，就说我想要个小厨房么？”

　　落霞有点为难。

　　白蕊插话道：“落霞姐姐，侯夫人这么疼惜小姐，这点小事怎么会不答应？我们小姐病了，饮食不定，就是药熬起来也辛苦，梨园有个自己的小厨房，我伺候小姐也方便不少。”

　　落霞点头道：“我回去禀报夫人便是，夫人心疼小姐没有不准的。只是，我担心我有什么考虑不周到的地方，夫人做什么都是为小姐好。”

　　言下之意，若是不答应建小厨房，也是因为她们自个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不是夫人不疼爱表小姐。

　　宋语冰笑着点头。

　　落霞还想问寒烟在这里可否得用，宋语冰轻咳几声，歪着头，眯着眼，似乎已经倦了。

　　“小姐，您先歇息，奴婢告退了。”

　　宋语冰没有作声。

　　落霞带着两个小丫鬟默默退出来。

　　以往，宋语冰对小姨身边的大红人落霞十分热情，现在这般，落霞有些不自在，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毕竟，主子和奴才之间本就有不同。

　　病了的宋语冰也没心情应付旁人。

　　落霞走过寒烟面前时停下脚步，扭头吩咐：“寒烟，你要好好侍奉小姐，莫要像春杏。”

　　寒烟恭谨地应下。

　　想要再敲打几句，白蕊站在这里直勾勾地看着，并不方便。说起来，寒烟到了梨园，就是梨园的人了，自有宋语冰教训，落霞还是住了嘴。

　　回梅园的路上，落霞一直在想，表小姐这次病了，似乎人都有些不同了。

　　但怎么个不同法，她还有点说不上来。

　　侯夫人端庄地坐在厅堂，身旁站着几个婆子丫鬟，正在回话。

　　落霞上前将探望表小姐的情况略略说了一遍。

　　“表小姐说想要个小厨房，这样的自己做起来吃食、烧水、熬药也方便些。”

　　侯夫人的眉心微皱，厉声问：“是不是厨房里的那些人疲沓了？表小姐是个面软的，想必有些话埋在心里不好说，不然怎么会要小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