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你醒醒,要不要喝水?”
元曦羽被一双小手摇醒,简陋的房间里弥漫着煤油的味道,一杯温水递到了她嘴边。
她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喝完,才看向这双小黑手的主人。
面前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脸圆圆的,眸子有些浑浊,还有那一双小黑手,长满了冻疮和脓包,结了痂又破掉,皮肤黑得像带了双黑色手套。
小女孩又说:“大姐姐,你别怕,听说已经去请大夫了。”
元曦羽哑着嗓子问她:“你不认识我是谁?”
小女孩摇摇头,“绿竹随母亲被买入王府做下人,是最末等的使唤丫头,从没出过这间院子。”
元曦羽叹了口气,想翻身又不敢动,紧咬着牙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额头,便是这小小的动作已震得背后的伤口一阵疼痛。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从没受过这样的责罚。
而这一次,她必须意识到这个时代和她生活的地方不一样,位高权重者掌握着生杀大权。
她的命,也时刻被三王爷拿捏着。
绿竹不知从哪取来两个干巴巴的窝头,递到元曦羽面前:“大姐姐,你吃吧。”
那窝头是绿竹的晚饭,娘每日只给她一个馒头,可见元曦羽实在可怜,绿竹还是把自己的窝头给了出去。
元曦羽掰下两粒抗生素生咽下去,摇摇头反问她:“我不饿,你留着吃吧,但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绿竹害羞地把手藏到身后,好一会才支支吾吾解释说:“那年冬天生了冻疮,没钱治病,就……就一直这样了。”
饶是屋中昏暗,元曦羽也能一眼看中要害。
这小姑娘的双手,可不是冻疮那么简单。
如果皮肤都发黑了,说明神经末梢已经坏死,搞不好要截肢的!
“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元曦羽舔了舔苍白的唇瓣,蜷着身子凑到了床边的煤油灯下,“站到亮的地方来。”
“你平时吃什么,喝什么,手这样黑有多久了,都告诉我。”
绿竹扭扭捏捏地,最后还是伸着手凑到了煤油灯下。
还没看多久,院子外一阵嘈杂,是请的大夫到了。
短短这一会功夫,元曦羽又发起了高烧。
背上的伤口没有好好处理引发了感染,内服抗生素起效慢,又加上她体质差,这会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满脸煞白,像废了似的瘫在床上。
大夫若有所思地把了脉,连连摇头说:“王妃脉象微弱,神志不清,恕老夫直言,大有将死之兆啊,赶紧吩咐府上,早做准备吧!”
元曦羽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一百个开水壶同时烧开了似的,她听见了大夫在胡说八道,很想跳起来破口大骂,奈何身子使不出半点力气。
大夫正要收拾药箱,忽然一柄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楚景曜的贴身侍卫冷冷道:“若是请大夫一定要保住三王妃的命呢?”
“王妃乃尚书府嫡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王爷和尚书大人怪罪下来,可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大夫吓得出了一层冷汗。
可他确实不认得元曦羽的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