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剑客避之如蛇蝎的模样,姚钧宁坐在地上无奈嗤笑,摸了摸脖子,还好,没受伤,斜眼看着这剑客,小青年啊,长得还挺帅,不是典型的花美男,属于刚毅的那种硬汉风,警校里都没几个有这男人的风采。
“公子勿近,这人身上有天花,恐是敌人刻意安排而来。”
剑客朝着远处开口,诶呦我去,姚钧宁瞬间收回一半好感,摇头看向远处,都没见人影,这还带千里传声?
江湖高手,武林盟主类的?
“你是谁?哪家派来的。”呵斥冷声而来打断了姚钧宁的臆想。
“空有一身功夫和皮囊了,还敌人……喂,你别乱说话,我就一个挣扎着一口气的病人,被人丢在了乱葬岗,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没兴趣当你们家公子的敌人,还有我这不是天花。”
姚钧宁冲着剑客说去,剑客仍旧一副防备之色,甚至戴上了口罩,警惕性十足。
可见这天花在古代是有多毒啊,把手持长剑的人吓成这样。
“死到临头还不快如实招来!”剑客不依不饶地。
“你见过敌人还带着个半死不活的丫鬟的吗,我这是迷路了,求问去城里路怎么走,这女娃得看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行好,指个路,我立马就走?”
姚钧宁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地上的沙子,这古代,杀人不眨眼,命轻贱得很,万一这剑客看她个不顺眼再上来可不太好,还是得防防身,灰尘一撒还能趁机溜。
“路七,让她们走吧。”
声音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醇厚隽永,没情绪,听着是个青年的声音。
“公子,这里离那乱葬岗最起码有数里路,常人难行,何况她身患恶疾,此女所言绝不可信……”
“诶呦我去,你这剑客说话,真欠骂,迷路就迷路,骗你干什么。”姚钧宁低声吐槽着,哪知这剑客耳朵也太灵光了。
“那也不能放你走,你这天花一旦入了城,只会给百姓带去毁灭性的灾难。”
剑客振振有词,姚钧宁听的是……欲哭无泪。
“我这是水痘,有没有搞错,具有传染性但是没毒,而且已经结痂了,这就说明快好了,什么毁灭性的灾难,有没有点基本常识?天花得了还能好吗?”
姚钧宁撩起胳膊上袖子,给他看结痂处,剑客看得狐疑,姚钧宁算是想明白了,跟这剑客谈不来。
“喂,那位公子,既然你肯发放我们一条生路,瞧你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救救我们,人命关天,这丫头是为了救我才沦落成这副模样,要是烧坏了脑袋成了傻子,那就太可惜了。”姚钧宁随便朝着个方向喊去。
“你这女子诡计多端,竟还得寸进尺,我家公子放你一条生路,还不速速离开。”
剑客再度剑锋指来,差点又要架脖子了,姚钧宁认怂,背起了小丫鬟。
“这里的人,真是太薄情了些。”突然很想念市井里跳广场舞的大妈大爷了。
“让她们上车吧。”
一个声音飞来,姚钧宁那是眼前一亮,上车,还有车?解放双脚啊。
天无绝人之路,还真碰上个心善的。
“公子,这怎么能行,万万不可,这女子来路不明,又身患恶疾,可能……”
“大侠,您就少说废话了,你家公子说让我们上车,你们车在哪呢?”
姚钧宁冲这小剑客说去,剑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数米外林荫道上,富丽堂皇的马车,四匹马,八车轮,车后还跟着两持剑的随从。
姚钧宁看着都愣住了,这车主人非富即贵啊,背着小丫头上车,姚钧宁心里犯嘀咕,早知道就真该闪人了,本以为是什么江湖侠客,可是这般高调的马车,可没有侠客之风。
姚钧宁抱着小丫头上了车便发现了,偌大的车厢,分成了两节,一层帘子挡着,里面坐着的人,看不清明,瞧着身形是个清俊的公子,造型像是在看书。
纱帘带着朦胧感,姚钧宁越发好奇里面的人,脑子里竟蹦出个陌上人如玉想法。
“你就真不怕我这传染给你。”姚钧宁试探地问。
“我得过。”
“……”
这真尴尬,姚钧宁努努嘴,刚想再开口,可里面的人先说话了。
“想继续留在车上,就别说话。”
“……”姚钧宁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她还懒得说呢,眼前一切她还没消化的了,正需要时间理理清楚。
车行了好一会,停下,马鸣声把眯着的姚钧宁也惊醒了。
车帘被打开。
“下车。”那位剑客已经口气不善上前而来,姚钧宁也见怪不怪了。
“路七,带她们去前院,让问生看下。”醇厚的声音再起,十分悦耳,甚得姚钧宁心。
“公子,你未免……”
“还不快去。”
得了,姚钧宁一句话都没说,事都被车里的人安排妥当了,甚好,省得她费唇舌了。
姚钧宁在名叫路七的剑客不情不愿地带领下,到了一处雅舍,一进屋,就闻到了药香味,入目则是七八个药炉炖着药。
这真的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还真来对地方了。
“问生大哥在吗?”路七朝里面喊了声。
“路七你回来了,公子也回来了?”
“回来了,还给你带了麻烦回来,给瞧瞧吧。”
路七嫌弃似的瞥着姚钧宁,姚钧宁讪讪一笑,看着里面出来的翩翩温雅公子,一袭白衣,俊美容颜,这大夫颜值有点高。
“你这……”男子第一眼就瞧见了姚钧宁脸上的脓包。
“水痘,不是天花,而且我快好了,不需要用药,过几日自动就没事了,你给看看我家丫鬟,她后脑有外伤,似乎有感染迹象,高烧不退,再不降温,恐怕人会被烧得傻了。”
姚钧宁急切说来,问生没犹豫,随即给小丫头把了脉,神色一直那是波澜不惊的,保持着儒雅的形象,很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无碍,只是身子太虚,加上外伤感染,开几副药,外贴内服,过几日便好,姑娘不用担心,倒是姑娘你……身上余毒未清,还是得主意些好,否则这容貌怕是会尽毁。”
问生朝着姚钧宁说来,姚钧宁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此时的她可清楚着呢,自己是满脸的脓包,绝对可以用惨目忍睹来形容,瞧着路七那嫌弃的眼神,更是佐证了她的肯定。
“这些脓包过几日自己便会褪去,用药只能缓解痛痒而已,这脓包外药治不了,不用麻烦大夫了,我不会动手挠的,毁不了容,谢谢大夫你的关心。”
“你懂医?”
温雅的大夫问来,姚钧宁扶着额头。
“应该……吧,我给这水痘给病糊涂了,忘了很多事。”
“哦,伤了神智?”
“……”
这越说越说不清了。
“差不多。”
“你且坐下,我替你号下脉。”
固执地问生大夫,非得拉着姚钧宁看诊,姚钧宁决定了,做躺尸,随这些个古人折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