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芝扶着苏子颜,秀女们都被毒蛇吓坏了,吵吵闹闹,还有的小声抽泣着。
“秋杉,找內侍监管事来将镜心院的毒虫毒蛇都清扫了。”我本想遣散她们各自回房,见她们这般害怕,还是先再看看镜心院中还有无旁的毒蛇。
苏子颜的嘴唇渐渐发紫,脸色越来越苍白。
太医匆匆赶来,替苏子颜诊脉。
“娘娘,不知这位主子中的是何种蛇毒?”太医搭了脉象,翻开苏子颜的眼皮,同我问道。
我命內侍监将装蛇的笼子拿上来,太医看后脸色有些不好。
“娘娘,此蛇含剧毒,微臣恐怕......”太医说到一半,摇了摇头。
“太医尽力便是,若是需要任何药材,都可开口,即便是太医院没有的,本宫也可尽力寻来。”我面上的神情也有些绷不住。
应书鸢才出事,如今苏子颜又......
我心中隐隐觉得苏子颜的事并非意外,突然出现的毒蛇,又偏偏咬中最中间的苏子颜,实在太过蹊跷。
“啊!”有秀女听闻苏子颜或将性命不保,吓得晕厥了过去。
场面一度混乱,秀女们嘈嘈杂杂,还有抽噎声。
“慌什么!”我呵斥道。
顾先生见状,主动上前安抚其他秀女们,总算是静了下来。
“若能寻得雪蚕,或可以救这位主子的命。”太医沉思了一会,开口道。
雪蚕只能生活在常年被雪覆盖的北疆,可解百毒,乃是至宝,整个宫中,唯有皇上手中有三只雪蚕,是大御攻下北疆的战利品。
“皇上宫中尚有三只雪蚕,本宫去取,劳烦太医照看好苏秀女,苏秀女是汝安侯的掌上明珠,万不可有差池。”我连忙说道。
太医一听这是汝安侯府的小姐,立马点头称是。
若是寻常药材,我大可不必走这一趟,差宫女去取便是,但这雪蚕异常珍贵,是能保命的药材。
皇上愿不愿意赐我一只雪蚕,我并无把握。
汝安侯之女虽金贵,但远不及皇上金贵,我求药,是因着不想风家与汝安侯府结怨。
我身为中宫皇后,汝安侯之女进宫选秀,在宫中出了意外,我自然难辞其咎。
此事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当真是一箭双雕。
其中获益最大的,非白苏苏莫属。
时逢多事之秋,近来的种种事情都让我有些疲累,脑中一片混乱,理不清任何思绪。
福才人的底细,鸾凤殿的眼线,还有苏子颜的伤,都让我伤神。
走至和安殿外,內侍监见我来了去禀告皇上,我在殿外等候。
入宫多年,我都未曾踏足过和安殿,没想到第一次来,竟是为了旁人求药。
而这个人未来将和我分享我的夫婿。
寻常宫妃,可以吃吃醋,在皇上面前使使小性子,而我身为皇后,只能眼看旁人同我分享夫婿,不能有半点妒忌,需大度,才能母仪天下,成为六宫表率。
我眼里闪过一抹嘲讽,这便是我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娘娘,皇上请您进去。”皇上的贴身內侍监李年走出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我小步走进殿内,他正坐在内殿批阅奏章。
我见宫女正在给他沏茶,于是屏退了宫女,给他斟上茶,放在书桌上。
“皇后难得来,是有何事。”他头也没抬,眼中看着奏章,时而拿笔写着什么。
“今日镜心院忽现毒蛇,咬伤了汝安侯之女苏子颜,此刻她正命在旦夕,臣妾想向皇上求一味药。”我跪在书桌前,低头说道。
他这才抬起头,合上了手中的奏章,“苏子颜?朕记着汝安侯对她甚是疼爱,怎么舍得把她送进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看来他也深知进宫并非是条好路,那他曾经为何又偏偏要让她留在宫中,执意要封她为后。
当真是喜爱至极吗?
我掩下眼底的嘲讽,轻声回答,“正是汝安侯最疼爱的小女儿,所以臣妾斗胆想请皇上赐一只雪蚕给臣妾,救苏子颜一命。”
听到雪蚕,他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许久,随即说道,“雪蚕不易得,纵是北疆几十年也只得这三只,皇后是不是太过重视汝安侯之女了?”
这确实是我的私心,我不想让风家得罪汝安侯。
“这三只雪蚕,朕只留下一只,剩余的一只是留给太后和皇后,皇后若想要,取去便是。”
我还未说话,他便又说道。
他这是在把难题推在我身上,是要留着保自己的命,还是要救苏子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