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要紧事,小狐狸变得很正经:
“你也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是靠灵力吊着命,若想成功渡过这次难关,你需要取舍。”
听到这里,长幸心中早已知道该怎么做,眼睛微妙地眯了起来。
仿佛又走了一回堕仙台,灵魂重回肉体凡胎的感觉着实说不上好,特别是,这身体还受着伤,虚弱得很。
长幸睁开眼时,许久没有回神。
“醒了?”床榻旁有人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声音有些沙哑。
“唔。”长幸闷哼一声,想要去看看是谁。
身旁那人却突然低沉着嗓音斥了一句:“你这才刚醒,乱动什么!”
长幸认出了这个声音,随即扭头看他,忍不住弯眸一笑:
“呀,君上,咱们又见面啦。”
幸好一睁眼就能看见你,我那一箭也没白挨啊。
我的君上,咱们接下来,来日方长。
白瑾行瞧见她这灿烂一笑,喉咙一噎,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颇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毒已经解了,你手上的伤还得养些日子。”
长幸含糊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悄悄地挪动未受伤的右手,抓上了那一角月白色的袖子,轻轻一扯。
白瑾行回过头看她:“怎么了?”
“君上,我渴,想喝水。”也不知她睡了多久,浑身疲软得不像话,连多说句话都要废不少力气。
白瑾行倒是没有犹豫,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过来。
长幸朝他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意思是:我没力气呀,你喂我喝吧。
白瑾行哪能不懂她的意思,额角又久违地跳了跳:“如此不妥,于礼不合。”
她一个姑娘家,总得在意些名节。
长幸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缓缓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我好歹算君上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就不晓得报答一下呢?”
长幸被白瑾行的反应刺激得面上的委屈又多了几分,眼睛有些灰败,声音沙哑:
“君上不愿那便算了。救君上是我自愿的,如今我已经醒了,君上若实在不愿再见我,一走了之便是,不必为难。我……我便当……未曾心悦您。”
说着,便垂了脑袋,松开了那一角衣袖。
白瑾行愣了一瞬,有些意外,她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他怎么觉得自己成了一个负心汉?
许是教养使然,白瑾行下意识自省自己不妥之处,思来想去,自己好似真不该对她这般绝情,也不过是想喝口茶水,倒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长幸垂着脑袋,在心里默数到第十个数时,终于听到一句:
“喝吧。”
心中一喜,长幸瞧着递到自己嘴边的茶杯,再看了看那截白皙修长的手腕,十分乖顺地就着他的手喝了水。
喝完,还抬头颇有些幽怨地瞧了白瑾行一眼。
白瑾行只得轻轻叹气:“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这姑娘救他是真的,嘴里虽然胡话多了点,有时眼神也让他有些不舒坦,但到底没有害他之心,反倒是在帮他。
这姑娘救了他,还差点没了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是该道谢的。
念及此,他的眼神柔和了些,又轻声问了一句:
“可要吃些什么?我着人送过来。”
长幸一听,心里激动万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果然攻略还是要讲究战术和套路,面对戒备心这么重的人,以退为进再加上苦肉计效果奇佳啊!
计策成功,思路一来,长幸很快就得出结论:往后要接近白瑾行耍什么心机都是没用的,她还是得掏心掏肺对他好才行。
而这会儿她当然不能放过这个绝佳能接触到他的机会,长幸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那膳食君上也会亲自喂我吗?”
闻言,白瑾行刚刚柔和下来的脸又是一沉:“这又是在瞎说什么?”
还亲自喂?这女子说话怎生如此不知羞?他刚刚就不该问出那句话!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懂的。”长幸歪着脑袋,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截手腕,“咱们心知肚明就好啦。”
她到底能懂个什么鬼!?
白瑾行手腕一颤,猛地收回手,又一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将袖子一甩,冷声道:“我叫人给你送吃的过来,你好生休养。”
说着,转身抬脚就往外走。
长幸急忙喊住他:“诶?君上你去哪啊?”
白瑾行脚步一停,他在这守她一整天已经是极限,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他又岂能继续留在此处陪她折腾?
长幸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句,带着委屈:
“我在这可就只认识君上一人,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白瑾行回头瞥了她一眼:
“又说谎,你不是还有家可归吗?”
唉……那个家还不如不回。
想到这里,长幸可怜巴巴地耷拉着脑袋,更加委屈了:
“我如今都不知身在何处,找不到家了。”
白瑾行:“……”
深呼吸一口气,白瑾行刚想说什么,却见长幸刷地一声抬头看他,说道:“我只认识君上,不然君上你带我回家吧?咱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总该负点责什么的是不?”
白瑾行这下脸上被气得个姹紫嫣红:“胡言乱语!谁同你亲了抱了?”
长幸瞪大了眼睛:“你居然不认账?”
她可记得清楚,之前为了救他飞身一扑,当时情急之下她唇畔分明自他的薄唇轻擦而过,这还不叫亲了抱了?
白瑾行微微一顿,敛眉凝思,好好回想了一番,脸色渐渐变得更差了——
好似,确实有那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