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筝的血色迅速的褪去,咬牙,“黎琥,你还要不要脸,抢别人的东西就那么有意思?”
她现在像是受伤的小兽,却是固执的竖起浑身的刺,满是锋锐的瞪着黎琥,气势半点的也是不落。
黎琥却是挽着笑容,步步向前,“是啊,我就是喜欢抢你的,可是每一次都那么容易就抢走,你说,是不是你没本事,才留不住想要的?”
她原本的娇弱苍白一扫而空,黎琥本身的病情几乎就是缓解了,只是为了让宫黎川愧疚,才会一直装出病怏怏的样子,可事实证明,的确也是很奏效的。
迟筝被气得浑身颤抖,手也是捏紧。
“你还想说什么?”迟筝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一样,蕴着恼怒,她的耐性也几乎被消磨光了。
黎琥很清楚,哪些话是迟筝最不想听到的,哪些是她最忌讳的。
“我还想说——”她更是靠近了,嘴角的弧度扩大,“你还真可悲,现在不光是他是我的,现在你儿子也同样是我的,你说如果我毁了他,是不是更好点?”
分明是这么恶毒的话,可是黎琥却笑得不谙世事,仿若害死小司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容易。
“贱人!”迟筝的情绪彻底的崩了,扬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黎琥没等反应过来的手,清脆的‘啪’声已经是蔓延了整个屋子,清脆而利索。
“别把你肮脏的想法往小司的身上弄,就算是我死了,小司也不是你能动的!”迟筝的眼里似乎在冒火,原本就比较娇艳凌人的五官,现在看着愈加的气势逼人。
黎琥硬生生的接下那一巴掌,被扇的耳朵嗡嗡作响,右脸也是失去了知觉,眼泪都被一瞬的逼出来了。
“你就不怕我跟他说?”黎琥死死地咬牙,捂着自己的脸,已经通红的眼睛瞪着她说道。
这段时间过得太逍遥,她甚至忘记了迟筝的性格。可是这一巴掌,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白白的忍下的!
听到这句话,迟筝没有任何的后怕和顾忌,反而是嗤笑,“你要是想说就随便说,别摆出一副天真的样子,还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睡过,我看了都觉得恶心。”
黎琥之前有过几个男人,迟筝知道之后,还没等告诉宫黎川,就被黎琥设计的差点喝醉酒被强暴,还被宫黎川误会成是她自己寻酒作乐。
这些话虽然难听,可是对黎琥来说,却是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你觉得他现在会相信你说的,还是我说的?并且现在你也干净不到哪里去,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生孩子的工具。”
生孩子的工具……
这六个字,像是重重的砸落到迟筝的脑袋上,把所有的理智全部的敲碎。
她扬手,精致娇俏的五官已经蕴着满满的火气,可是手还没落下的时候,就被黎琥掐住手腕。
“你觉得我还会让你继续得逞?”黎琥嗤笑,手的力道不小,丝毫不像是她平素装出来的样子。
狠狠地甩开迟筝的手,黎琥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讥讽刺眼。
“现在的迟家也没了,你什么也没有,难不成还想摆出原来大小姐的架势?”黎琥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步步紧逼,呵笑着,“没有人会容忍你了,你瞧,最容忍你的都死了。”
都死了,被你逼死了——
回忆的边角太过于尖锐,迟筝现在整个脑子都在嗡嗡的作响,疼……整个心脏疼的难受,眼里的泪水也是被逼出来。
当初如果不是她那么任性的话,迟家也不会被陷害,祖祖辈辈打下来的基业,也是毁于一旦。
哪怕到现在,她也是清楚的记得,当初爸爸临终之前的话。
“我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真心对你的了,你要记住,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被陷害,而是被最信任的人推入绝境。”
只可惜当初她不懂的这个道理,一直在迟家破败不堪的时候,依然固执的站在宫黎川的面前,宣告着所谓的‘爱’,却是到最后一刻才知道,她所拥有的绝境,都是他亲手赐给的。
黎琥看着她眼里略微的涣散,嘴角的弧度不可抑制的扬起。
这一次迟筝的归来,给她的胁迫感更重,不做点什么的话,她心里一直难以平复。
“看够笑话了?”迟筝回过神来的时候,除了脸色依然惨白,情绪已经完全的压下去了,声音冷凉,“你的招数还是和原先一样,又烂又恶心。”
她和之前不一样了,不会再肆意的发泄自己的脾气,早就学会了收敛情绪,层层伪装把自己包裹起来。
这一点倒是出乎了黎琥的意料。
“你还有什么资格说我?”黎琥端着一副端庄优雅的样子,长直的黑发在灯光下,愈加的秀丽好看。
“你瞧瞧你现在落魄的样子,也不知道黎川看了,是不是也倒足了胃口,我呀,还真是心疼你,毕竟迟家没了,现在只能靠着自己奋斗了。”
黎琥虽然是这么说,声音也是柔柔的似乎没有攻击性,可是眼里没有半点的真诚,倒是嘲讽十足。
迟筝一直冷眼看着她,似乎像是看着一个小丑在自娱自乐。
“那也总比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实际上卖身换取生活的人好,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个卖身女,天天装什么清高。要是哪天他知道你不是那么干净了,你说他还会愿意养你?”
迟筝反讥,她向来就是伶牙俐齿,至少不会吃闷亏,一个字紧接着一个字,直至黎琥的脸色变了变,心情才好转的多。
门外一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迟筝还想说的话也是咽下去,至少在小司面前,她宁愿忍着恶心,伪装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哪怕黎琥真的让人恶心的恨不得分分钟的扇她,可是迟筝也不想让小司,那么小的年纪,没等学会爱的时候,就去学会了恨。
门快被推开的时候,黎琥‘啊’的惊呼了一声,整个身体恰恰的倒下去,迟筝甚至连伸手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她摔到在酒柜的旁边。
‘噼里啪啦’——
柜子受到了冲击,酒瓶子纷纷的坠落下来,在地上砸的四分五裂的,黎琥也是皱眉躺在地上,娇小苍白的身体更加的柔弱,疼的蜷着低低的叫道。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宫黎川和小司站在门口,从他们的位置看过来,像是争执下,迟筝伸手推了黎琥,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尤其是黎琥身下已经鲜血流淌,刺目的红色触目惊心。
“我没想到,你还是那么恶毒,我对你真失望。”宫黎川大步的上前,毫不犹豫的弯腰抱起地上的黎琥,刚才的每个字都是冰冷的,砸到心脏上。
似乎一个个的字都能够砸出来一个一个的坑,绝无偏差。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恶毒?”迟筝的每个字都在颤,可是脊梁却是硬撑着,视线直直的看着他。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宫黎川已经把黎琥从玻璃渣里抱出来,怀里的人本身就是孱弱的像是纸张,现在更是血痕累累,脸上还有通红的巴掌印,粘稠的血顺着滴落在他的身上,更是平添烦躁。
“除了你还有谁?”宫黎川的脚步微微的顿了一下,声音极尽的阴寒,“难不成你还想和从前一样,说这是她自己设计的?谁会那么狠的把自己也给设计进去。”
迟筝固执的站在原处,没有低头,也没有辩解,不是她做的,哪怕强行的按着她的头,她也绝对不会甘心的认错。
“好,你不是觉得这是我设计的吗?”迟筝笑的灿烂,嘴角的弧度几乎要把人的眼睛都给扎伤,“那你最好以后看好她,不然有机会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反正自己现在的形象在他的眼里也是定格了,饶是做再多的努力,也赶不上黎琥的一句话来的管用。
“迟筝,别逼我。”宫黎川的嗓音沉到了极致,吐出这几个字之后,大步的离开。
保镖得到了吩咐,要把小司带走,可是小司看着屋内的人,却是迟迟的没有动弹。
脚步声远离,熟悉到骨子里的人消失在门口,迟筝一直装出来的坚强和固执才一瞬的扔掉,浑身的力气也像是被抽干了,依靠在桌子的边缘,用力的闭眼。
之前的,现在的,所有的情景似乎都能重合在一起。
她到底是有多犯贱,一直到现在,也没忘记的彻底。
“妈妈。”小司挣脱开保镖,抱住迟筝的腿,小小的身体一直尽量的踮脚,蹭了几下她,安慰的说道。
软软蠕蠕的声音,带着稚嫩的感觉,像是清泉,顿时的驱逐了霾。
迟筝的鼻子发酸的厉害,蹲下身子,略用力的抱着他,脸也是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浑身颤抖的厉害,压抑不住。
“你也觉得妈妈是个恶毒的女人吗?”停顿了很久,迟筝才低声的说道,声音里带着极力压抑,却始终压抑不住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