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穗走后,姜述将茶座慢条斯理的收拾好,又返回了屋内。
她迈进门槛,环视屋内,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她从屏风处走过,到了梳妆台,又取了点腮红的松软毛刷,轻轻的在抽屉花扣上扫了扫。
“果然啊…”
接着,又是衣柜,姜述握着毛刷在衣柜边与拉手上看似随意的扫动几圈。
待她停下动作,再抬眸时,衣柜与妆奁抽屉便赫然出现几道凌乱的指印和手掌印。
“原来崔嗣瑛的手下,竟还有贼吗?”
姜述朝毛刷轻轻吹了口气,抖落些些细腻的粉,飘在空中瞬间便看不见了。
好快的身手动作,遁入她房内翻箱倒柜如入无人之境!
姜述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朝外喊道:“甜儿!”
“奴婢在,二小姐有何吩咐?”
姜述让她附耳过来,细细交代了一阵。
甜儿听的睁大了眼,莫名有些兴奋。
“银子从我这里拿,不必走府上公中。明白了吗?”
“是,奴婢这就去办!”
…………
回了郡王府后,云穗将姜述的话原封不动的回禀了。见崔嗣瑛沉着脸没说话,云穗咬咬唇,便道:“殿下,她都还算不得我们郡王府主母,就敢如此拿乔,实在是狂妄。”
崔嗣瑛皱了皱眉,说:“她是发了玉牒宝册,进了宗室的皇孙媳,怎么不能算这郡王府主母呢?”
云穗自知失言,缓缓蹲了个礼。“是奴婢失言了。”
“你呢?”崔嗣瑛看向角落里穿黑衣一直没说话的少年。
那少年挠了挠脑袋,模样有些憨憨的,答:“我趁她们说话就进了她屋子,柜子抽屉什么都翻遍了,没找到任何什么仵作,什么验尸,什么案子的手札书本之类的,请殿下恕罪。”
闻言,崔嗣瑛表情变了下,他像是预料到了云辞的无功而返,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不怪罪他。
崔嗣瑛把玩着手里的毛笔,眼尾轻挑,笑说:“果然这姜小姐根本不像市井传言那般愚氓木讷,相反,她可是玲珑的很。”
两日后,崔嗣瑛还在婚假休沐期内,不用去上朝,可他早起惯了,天刚亮时,已经在前院摆了茶膳,靠在躺椅上翻着书看,模样自是闲适惬意。
许得金小跑过来,禀报道:“殿下,平亲王世子来了。”
平亲王世子崔嗣琮,同是皇孙辈,比崔嗣瑛小上两岁,今年十六,还在大典堂里上学。
“他这么早过来做什么?”崔嗣瑛起身,正要前去迎接,那人便一阵风似的蹿了进来。
“二哥!可不得了了!”
声先到,接着才见来人是个俊秀富贵的公子哥,穿着淡紫色的蛟龙袍,头上戴着东珠冠,眉眼清澈干净,右耳上坠了一个银色的耳坠子。
崔嗣瑛差点被他撞上,低骂道:“你跑什么!鬼在后面追你啊!”
崔嗣琮低头直笑,然后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折纸递给了崔嗣瑛。
“二哥你自己看吧。哈哈哈哈,现在这歌谣啊可是街头稚童都会唱了!”
说完话,崔嗣琮大咧的往座椅上一靠,端着杯茶就开始喝。
崔嗣瑛狐疑的瞧他一眼,缓缓的展开了这折纸。
只见上面写着:大户人,朱红城,城里有只小赤神,赤神大人娶新娘,新嫁娘,哭断肠,因那鸟儿飞不高。气的新娘回娘家!
崔嗣瑛捧着纸张的手重重一颤,神色剧变,嘴唇几度张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那边崔嗣琮已经笑的直不起身了,他指着崔嗣瑛,“你小字青凤,这赤神鸟不就是在说你吗?哈哈哈哈,二哥,你说你正年轻呢,怎么你那鸟儿就飞不高呢?哈哈哈哈…”
崔嗣瑛猛的将那纸揉成了团,恼怒道:“这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