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很,想出来透透气。”
他露出关切的神情,“今日登山之时便听着宁画师的心跳异常,莫不是……属下这便去叫御医。”
“等等。”宁醉紧忙唤住他,她心跳异常只不过是累的罢了,她一直以来都不擅长爬楼梯,“我无妨,出来透透气便好了。听闻灵山寺后山有一片竹林景色美不胜收,我打算去走走看,不知洛侍卫可有兴趣同行。”
想过两人会再重逢,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相遇。
“也好,总归宁画师一人去,属下不放心。”
“多谢。”
灵山寺后山有一大片竹林,本裴国的都城并不适合竹子的生长,可先皇的皇后亦是当今的太后极其喜爱竹,便有了这一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竹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里便也适合它们生长了。
到底都是顽强的生命。
这个时节的竹林更是翠绿阴郁,别有一番景致。
清风徐徐,微风不燥。
宁醉走的急,脸颊上渡上了一层热气,让本就白皙剔透的肌肤更显娇嫩。
洛离走在她身后,低头看她,正将她娇.小的身影看在眼中,日光在她身上渡了一层金色,勾勒着她形状美好的唇、漆黑的瞳仁……
他第一次发现翰林的这个画师干净的让人有些……
……心动?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紧忙转移了视线。
宁醉哪里知道这些插曲,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竹林中,在那个上一世胸口被开了一个洞的地方。
如今他们人多势众,便不信救不下一个孟瑾心。
孟琳琅不是要在偏僻的地方杀了她么,那她就让这件事广而告之。
“救命呀!”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求救声,也只是一声便戛然而止。
洛离比她先听到了那个声音,“刚刚是不是有人求救?”
“是孟瑾心!在竹林的方向。”
宁醉本就绷紧的弦,此刻已绷到了临界的边缘,指着竹林方向的手指不免有些颤.抖。
“宁画师你站在这不要动,我这边过去。”洛离到底是个练家子,三五个起落之间已不见了身影。
好歹孟瑾心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洛离作为太子殿下的护卫对于这个未婚妻是要尽上一份心的。
前世,那个沙弥将她骗进了竹林中便打昏了她绝尘而去,等她再醒过来时胸口上已被人开了一个洞。
好在她命大,阎王便是不肯收她,让她在阎罗殿上走了一圈又回到了人间。
可彼时的孟瑾心还是个傻的,如此被人算计却不懂反击。
可是她懂。
既是那个沙弥因她前来,自然说明那沙弥是与这件事有关之人,若能抓到那沙弥,许多事情便也搞的清楚。
这个时候那个沙弥应还在后山,下山的路唯有一条,他不想过也的过。
紧紧握着衣袖中一早便准备好的匕首的手指已用力到捏到变形却浑然不知,马不停蹄的往刚刚来的方向赶。
山下已有她备好的了人,如若她失手了,只要这个沙弥逃下山去,必定会在第一时间被拿住。
脚下是踏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四周空旷旷的唯有风声。
这种四处皆是风声的静谧,足以叫人紧张到口干舌燥。
不远处魏景迟还未睡饱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的传了过来。
“喂,你这个和尚怎么在这,今儿不是寺中所有的沙弥都在大殿听经的么?”
宁醉的心提了起来,脚下却朝着魏景迟声音的来源处快速的跑去。
他怎么在这。
他就不知道这里现在危险的很么!
魏景迟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你跑什么!站住!”
后山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朝着宁醉的方向越来越紧。
“站住,别动!”宁醉亦是赶了过来,堵在了沙弥的正前方,目光凶狠,亮了匕首。
沙弥的身后,魏景迟也追了上来,前有狼后有虎,将他围堵在了中间。
“让开。”沙弥忽然亮了短刀,恶狠狠的瞪着宁醉,“快让开!”
见她不动,那沙弥闭着眼毫无章法的挥着刀奔着她冲了过去。
“让开,让开,小僧不想伤你。”
宁醉吞了口津液,她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搏斗经历是在天牢的雪地外,最后以她的完败作为收场。
这次她不能再输了。
尽管握着匕首的手已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可身体依旧坚如磐石的立在原地,沙弥闭着眼啊啊大叫着冲了过来,刀子直直的比着她的心脏。
魏景迟哪里想到会有人似人肉沙袋一般一动不动,疯了似的追在沙弥的后面,声嘶力竭的吼着她,“宁醉你个疯子,快给我让开,快给本王让开。这是命令!”
她不能在这让开,若是在这让开,一切便都白费了。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让宁醉自己解决这件事,她这就是在玩命。
顾不得一切的魏景迟朝着沙弥的腿弯打出两颗石子,眼看着他倒在了离宁醉仅有两步远的地方。
趁着混了,身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宁醉一脚踹开了他手中的到,又速度极快的将匕首抵上了他的脖颈上,一只手揪起了他的衣领。
“说,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
那沙弥两眼翻白昏了过去。
魏景迟亦是冲了过来,看也不看地上的沙弥,一把揪住宁醉的脖领怒吼,“你不要命了。”
本就窝了‘沙弥昏过去问不出幕后真凶’的火的宁醉,如今被魏景迟揪住了脖领,闷气如同卸了闸的洪水般翻滚着呼啸而来。
“我怎么就不……”
却在看见魏景迟因着急而红了的眼眶时全都安静了下来,她还从未在他眼中见过这样的神色,懊恼和悲愤到无以复加。
瞬间她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刚刚确实惊险,他有生气的道理。
“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足以浇灭魏景迟所有的怒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揪住了她的脖领,尴尬的笑笑忙松了手。
这个时候,他居然不知说些什么好,目光瞟到她带血的匕首上。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他不问才好,他问了,她才觉得自己从掌心到手臂全都火.辣辣的疼。
见她皱眉,魏景迟忙抓过她那只握着匕首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撸起她的袖子,手臂上盘着一处不太深的伤口,见了血。
他皱着眉撕了自己的袍子与她包扎,“你简直太乱来了,好在这个沙弥不习武,不然可就不是这般简单的了。”
“多谢殿下,我……”
“你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