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肉放油锅里把肉皮煎得酥黄,再切成麻将块大小。取砂锅一只,用小蒸架垫底,先铺上葱、姜块,然后将猪肉整齐地排在上面,加白糖、酱油、绍酒、再加葱节,盖上锅盖。用旺火烧开后密封边缘,改用小火焖两小时左右,至肉到八成熟时,开盖,将肉块翻身,再取出放陶罐里小火煨半小时。
关火起锅,揭开陶罐盖子,里面颤颤巍巍的东坡肉色如玛瑙、香气环绕。
成功了!舒甜只觉口水直流,还没入口她都能想象这般精制出来的东坡肉入口酥软、肥而不腻,那汤汁更是咸香、酒香、糖香融在一起能让人把舌头都给吞了。她回头去找筷子,可是根本挪不动脚,陶罐温度太高,她又不敢就那么伸手去抓,怎么办?怎么办?胃里似乎有一只手在抓拿,再不把东坡肉吃进去她都快活不下去了。
“甜丫头,快到了!你醒醒啊。”
乔二妮摇晃着舒甜的肩膀把她从梦里拉到了现实。鼻间萦绕的肉香被牛屎味和人体汗味儿取代,愣了半晌舒甜才想起她已经穿越到了这不知名的架空时代,连温饱都成问题哪里还吃得上东坡肉!
舒甜正抱着舒圆靠在牛车架子一侧睡得口水横流,被钱婶摇醒后下意识抹了抹嘴角。就是穿越前在医院等死那些日子她也不曾有这么渴望过肉,而且是那种肥得流油的才行。
“牛大叔今儿一天都会往返临水镇和陈家碾,最后一趟是申时末,咱们可要动作快些别错过了。”钱婶一边帮舒甜拿背篓一边给舒甜解释。
原身之前讨厌脏乱,又因为从陈家碾来要进镇必须经过最脏乱的骡马市,来过一次后要买卖什么就全拜托给了钱婶或者董婶。
但经过昨天和刘氏撕破脸之后,舒甜不再想麻烦董婶了。
其实,彪悍如刘氏之所以最终服软给了银子还多亏了董婶子在场,刘氏母女俩走了后舒甜还是很感激董婶的。只是后来董婶离开后钱婶接过董婶给她添的妆看了一眼后就狠狠骂了句没良心。
钱婶嘀嘀咕咕了两句,舒甜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说来原身上吊也和这事有点关联。董婶的长子董文三岁起就跟着舒秀才念书,三年前舒秀才还未出事时董文考上了秀才,那时他才十四。在贺喜酒宴上,舒秀才多喝了两杯,回家后当着秀才娘子和原身的面说董家有意和自家结个儿女亲家,此事就被原身记在了心里。
只是后来舒秀才夫妻意外去世,舒家就剩舒甜和舒圆姐弟俩相依为命。原身心里还抱着奢望,所以在听到婚事后才会绝望上吊。
刘氏母女俩的态度就很好猜度了!董文今年虚岁二十,半月前动身去府城参加秋闱,不管能不能中个举人也到议亲的年纪了。这陈家碾要说长相性子,舒芳是绝对数一数二的,母女俩这是盯着董文的亲事,所以才会在董婶面前软化。
而董婶之所以帮舒甜说话又给她价值不菲的银簪子做添妆就是表明了她不会同意董文和舒甜婚事的态度。虽然这一点也算情有可原,但表现的态度也太急迫了些,就像是担心舒甜悔婚悔婚找董文私奔似的,这让性子直来直往的钱氏乔二妮很看不上眼。
舒甜倒是无所谓,别人怎么想她管不了。原身那懵懵懂懂的少女情怀在她看来还真不如怀里揣着的三两银子踏实,所以她劝下了想要找董婶唠叨几句的钱婶,顺便约了今天来镇上赶集置办嫁妆。
临水镇比舒甜想象中的古代城镇要落后许多,特别是陈家碾这边进镇的东市,简直就是十里八乡买卖商品的大杂脍市场,从外面的牛、驴到鸡鸭、柴火、鸡蛋、自家纳的鞋底、做的草鞋……,应有尽有十分齐全。人多,声音嘈杂,味道也重,也难怪原身来过一次就不想来第二次了。
钱婶是要来镇上卖几个南瓜的,这东西随便丢几个籽在院墙后头秋后要收一堆,吃起来有个甜味但架不住太多,逢着赶集便想来镇上试着卖卖,不管一文两文的总是个添头不是。
时间有限,舒甜不想在东市耽搁太久,跟着钱婶一起到钱婶娘家兄弟开的茶寮里认了个脸熟后她便前往了钱婶给她指的南市。据说之前舒甜绣的帕子便是卖在南市锦绣纺。而锦绣纺就是整个临水镇布制品最大的商家,铺笼罩被、针头线脑在这都能一站式购齐。
舒甜的目标很明确,新嫁娘别的就算了一身嫁衣一套被面是要有的,另外就是新婚第二日见长辈的礼物和见小辈的打赏。打赏她可以折换成铜钱,礼物是要她自己绣的物件。舒甜穿过来就是记忆都有些乱七八糟的拿还有原身那手绣活!没办法只能买。还好事先她问过钱婶,她这是嫁到陈家冲喜的,东西看得过眼就是没必要太好。
钱婶还告诉舒甜,陈连生不是陈家亲生的孙子。是当年村长独生儿子成亲六年了也没生养后,经过大善寺圆融大师指点买了个八字带子的陈连生养在膝下这才一个接一个生下了五个儿子。所以即便是这陈连生从小病得都很少下炕,陈家人对他也不差,隔山差五就请医问药这才拖到了他虚岁二十一。
今年夏天过后,都没大夫给陈连生开方子了。还是大善寺的圆融大师给他卜了一卦,说是只要给他找个妻子冲一冲就能好,于是仁善的村长一家又连忙到处找合适的人选,最后就定了舒甜。
给舒甜讲了这些后钱婶还特意又劝了舒甜几句,大意就是村长一家是难得的仁善人,又是整个陈家碾日子最好过的人家,舒甜嫁过去之后说不定还能更好地帮衬着舒圆成家立业。钱婶还拍着胸脯承诺,如果舒甜愿意的话可以把舒圆放她们家,虽然她们家日子也不是太好过,但绝对不会亏着舒圆一个小孩子。
饶是舒甜另有打算也是被钱婶这古道热肠给感动得稀里哗啦,暗暗在心里发誓若是有机会一定拉拔钱家一把,也答应了暂时让舒圆在钱家住三天,等三朝回门后再行为舒圆打算。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舒甜这才发现周遭的景致有了新的变化,低矮的棚户被青砖院墙取代,左右两边都是长长的不知道延伸到何处的院墙。
这是走到哪来了?舒甜傻眼。